空荡的大厅,只有钟浴若时有时无的泣声?,后来连这泣声?也没有了,安稳,沉静。
今日这里站着的,没有蠢人,各人的想法,彼此心?知肚明。
钟浴其实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易地而处,她是不会?应的。但她总得来这里试一遭。她是一旦决心?去做,就一定要做到极致的人。
终于,齐竞开了口。
“敬成留下?。”
敬成是齐尚的字。
这是要商讨的意思。
齐尚应了一声?是。
齐宜也想留下?,但是家里他?还说不上话,只得行礼退下?。
陈白也行了礼。
只有钟浴径自转过身,掩面泣走?。进来时她就没行礼。她就是不想行礼,哪怕她是来求人。
钟浴和齐宜先后走?到厅外檐下?。钟浴这时已经不哭了,只淡漠地站着。
齐宜十分瞧不上她这做派。
这女人太有心?计,虚伪以极。
真是个妖人。
她怎么能是他?的阿姊呢?
他?的阿姊,全?都是温和良善之辈,眼前这人如何能比?
齐宜咬着牙把人上上下?下?瞧了个仔细,愤愤甩袖而去。
厅里,齐竞问齐尚:“你是怎么想的呢?”只说了这么一句。
齐尚正要答,齐竞忽然又开口:“齐氏如今虽是我在主事?,可到底还是你的,我已经老了,你不必顾虑我,只说你心?里的想法。”
这一对父子,彼此是这世上最了解对方的人。
齐竞没有立即拒绝,就已经证明了他?心?中的偏向。他?想应下?钟浴的提议。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齐尚是个孝子,既然洞悉了父亲的心?意,如何不会?成全?他??齐竞也清楚自己儿子的心?,知道他?会?如何选,所以又说出那?些话。
帮梁忱是真的没有益处。
可这是钟浴发出的请求。
齐竞做不到无动于衷。
齐竞既发话,齐尚自然要好好地想。
一炷香后,他?有了决断。
“自古没有不亡的国,即使万般英明的君主,也一定有不肖的子孙,皇帝是天下?至尊,居最险要之地,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瞧,跌下?去便是万劫不复……王朝至多有数百年的国祚,世家却不同,只要遇得明主,延续千年的繁盛,未必是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