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刚落,每个人的心里都升起了不同的想法。
苏才人没有来,其实并不是秘密,早先她就上报了皇后,自个儿身体不适,恐不能参加晚宴,怕饶了皇上的兴致。
一个小小才人,来或不来也影响不了什么大局,小皇后随意摆了摆手就算是同意了。
说这话的时候,君言当时也是在场的,现在回想起来,难不成……?
齐缙的眉头已经随着钟容华的话而皱了起来:“钟容华怕是不胜酒力,喝醉了吧?苏才人怎么会在献舞的舞姬群里?”
钟容华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继续传了出来:“嫔妾惶恐,只是觉着又几分相似罢了,皇上恕罪。不过舞姬的舞的确漂亮,不知这位舞姬尊姓大名?”
殿上还未退下去的领舞者浑身一颤,灵动的眼睛随着眼睑垂了下来,半晌才跪在地上轻声道:“嫔……嫔妾……苏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竟然真的是苏才人!
齐缙感觉自己的脸颊像是狠狠地被人抽打了一下,他怒不可遏地看向小皇后,刚想出声质问,就听官员席里传来一个年迈的声音,那是小皇后的亲爷爷,郭堪。
“老臣惶恐,皇上竟让一个宫妃在这样的宫宴上献舞,若是让列祖列宗知道了,老臣有何颜面面对先帝?”
许是宰相做久了的缘故,他的话总是给人一种压迫感,而君言也因这句话,渐渐察觉出不对来。
齐缙转眸看向郭堪:“郭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宫宴一向是由皇后安排,朕从不插手半分。如今这事儿朕还没过问皇后,你倒反说起朕来了,简直荒谬!”
郭堪没有一点惧怕,他站起身来,君言远远地只瞧见一个影子,但声音却很浑厚有力:“老臣的孙女年仅十三岁,皇上竟然放心把这样的宫宴交到她手里,一句也不多问,这就是皇上处事的谋略与担当嘛?”
齐缙的眼睛轻微眯起,一手敲了敲案几:“郭大人,这可是你们郭家松进宫来的皇后,当时怎么不说年纪幼小,当不起皇后之职来?如今与朕说这些,郭大人是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吧?”
皇上明显的怒意让外臣席上不少人都颤抖了起来,好好的一个宫宴,一时间暗潮涌动。
“妃嫔可说是皇上的妃嫔,任由皇上处置,天下却是万民的天下,如今天子失德,或倾天下,万民之哀,举国成难,我郭堪位极人臣,先帝驾崩之时,曾跪叩于先帝塌前,承蒙先帝重托,命我郭堪辅佐圣上,如今我郭堪有心匡扶社稷,圣上视肱骨之言为无物,老臣不誓死奉劝是为不忠,愚己心昧天下辅昏君视为不义。”
郭堪说完之后,即刻便有人起来要郭堪取齐缙而代之,那是定远将军刘安忠的声音:“岳父大人辅佐先帝多年,恪尽职守,谋略才华远在皇帝之上,我等愿誓死跟随岳父大人,还我靖国子民安乐昌盛。”
刘安忠的声音比起郭堪多了一份苍劲,君言闭了闭眼睛,这边的妃嫔席已经开始响起议论的声音。
这还不算,刘安忠的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整个宴会就被刘安忠的兵马包围了起来。
皇上还没说什么,这头的妃嫔无数人已经乱成一团,那婉淑媛更是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四周。惊叫声,哭泣声,声声入耳。
小皇后呆坐在凤位之上,两只眼睛像是失去了焦距一般。
身旁的宝姑姑以为她被吓着了,轻声宽慰了起来:“娘娘别怕,以后您就是公主了。这不是咱们盼望已久的事情嘛?”
声音不大,却让妃嫔们个个都听了个明白。
“放肆!这!这!”宜妃猛地站起身来,急步上前,像是要拉住小皇后质问。
宝姑姑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连忙挡在皇后身前。
“丧家之犬!胆敢冒犯!你自己看清楚了,这里都是郭家的兵马!还不快退下!”
宝姑姑狐假虎威的样子,直让君言作呕。
她没有说一句话,依旧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动不动。
缓竹以为君言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她伸出手,握住君言,声音坚定:“娘娘别怕,奴婢保护您。”
君言站起身来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缓竹,刚想开口说话。
那头的刘安忠就动了起来,他缓步走至妃嫔席,直接撩开帘子,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在所有妃嫔身上打转:“皇上好福气,后宫佳丽三千,个个儿都是美人。”
他贪婪地看着荣修仪,差点就伸出手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