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林翎微微颔首致谢,便起身随着蓝裳男子出了大堂,转弯进了后殿。
蓝裳男子果真没有食言,那兵器库里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什么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备不到的,林翎自是吃了一惊,不由得睁大了双眼。蓝裳轻瞥林翎一眼,对林翎的反应很是满意,随即念了一句什么咒语,满堂的兵器竟都颤动起来——林翎的神色重归了淡定,而蓝裳却是一脸吃惊。
蓝裳默默收了咒语,无奈地摇摇头,冲林翎笑道:“姑娘果然不若凡类,鄙人这满堂的宝贝居然争相要求姑娘收留,如此看来,还是姑娘选它们好些!”林翎挑唇一笑,扬声道:“甚好!”便飞身绕了一周,最后选中一条九节鞭和一套飞刀。
蓝裳眸中闪过一丝欣赏,瞬间恢复了平常,声音依旧谦和地问道:“姑娘可是选好了哪样?”
“这两样我都要!”林翎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
“铸龙居铸就兵器向来尊崇一人一刃,姑娘如此可是要坏了规矩……”蓝裳说话谦和有礼,恐怕任谁都难以挑出毛病,与之对立。
“那铸龙居的兵器全体选一人为主,可是随了规矩?”林翎挑眉,反问回去。
“倒也不是!”男子苦笑应了一句,心知此局是女子胜利,心中漫上喜悲参半的情绪。
林翎一勾嘴角,悠悠接道:“既然兵刃都创了规矩,人还要墨守成规,倒是显得公子是不够大方了……”
“姑娘教训的是,也罢~姑娘既是有缘之人,鄙人为姑娘破了这旧例也值了……”男子语气低沉,倒真有几分失落之色。林翎道了谢,带着自己的武器,扬长而去。
林翎前脚离开,一抹白色凭空而来。白衫来到蓝裳的身旁,轻轻地拍了拍蓝裳的肩膀。蓝裳这才回神,激动地盯着白衫,喊道:“颜渊叔叔,那个命定助我的人终于出现了!”随即不知又想到什么,本来燃着的瞳孔突然黯了下来,随口嘟哝了一句,“只可惜是个女子……”
白衫听完哈哈大笑,反问蓝裳:“女子如何!你娘当年率兵七千助璃雪国主败东凌三万,你姑姑更是单枪匹马御青丘边邑,没让他羲和近青丘一毫……谁说女子就不可以呢?她既能得羲和灸舞信赖,必定不是徒有姿容之辈……”
蓝裳听到这里,想起刚才那女子的行为,再次眼眸一亮,应和道:“颜渊叔叔说得对,她不是寻常女子——她便是我要找的人!”蓝裳眉开眼笑的样子,让颜渊心中欣慰——蓝澈终究还是个孩子。
图穷匕首现
林翎寻了称心的兵器,心中自然高兴,面上却不露声色,依旧冷着脸,上了马车。随着车夫一声鞭响,马蹄哒哒地忙碌起来。林翎欠身;慵懒地半躺在马车的榻上,心里正琢磨着何时试试这两件宝贝,竟丝毫没有察觉马车已经悄悄偏离了“航线”。
半柱香过去了,地面开始颠簸起来。林翎惊醒,听不见那本该鼎沸的人声,便不由得伸手去拉帘子——马车已经行至一片树林,树木郁郁葱葱,直插云天。林翎仰头、眯眼竟找不到太阳的位置,而四周的杀气已经渐渐浓了起来——这算计自己的人还真大费周章!林翎放了帘子,垂眉、低头,飞刀已握在掌心。
“嗖嗖嗖……”九把飞刀从车中飞出朝九个不同的方向飞去,车夫首当其冲中镖摔下车去,林翎收回飞刀,趁机控制住了飞奔的马匹,身后则是啪啪八声巨响,八具尸体落地扬起一阵烟尘。林翎顿住马车,顺势调转马头,朝来向飞奔,原本还埋伏着的杀手见势纷纷现身,追了过来。
林翎不用回头就知道后面追杀自己的人数恐怕已经够百,那人既然寻了这么一个隐秘的地方灭口,必定不会给自己求生的机会——恐怕这森林里处处是埋伏,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停下来——林翎狠狠冲马屁股抽打了几鞭子,两匹骏马更是撒开欢地跑起来。虽然如此却仍不足以躲开那些穷追不舍的杀手,林翎一手抓缰绳,转过身来,再次甩出飞刀——再次有人从空中掉落。躲在暗处的隠卫都为林翎捏了一把汗——主子要求危及小主生命才能现身,现在情况虽然危及,但仿佛还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于是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遂又聚精会神地看着林翎“表演”了。
林翎第三轮飞刀刚挥出去,马匹不知被什么绊倒,使马车失去了平衡,林翎只好借势凌空,选了块空地落了下来——而两匹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杀死,车仰马翻在林翎眼前。只是一眼,林翎便看清楚了马的死因——那藏于暗处的绊马索直勒马颈,如若马匹足够坚韧还能往前奔出几步估计连脑袋都没了。而那人似乎担心那没头的马还有机会奔出森林,遂在勒住马颈的银线上涂了剧毒,此刻两匹骏马早已没了呼吸,冰冷地躺在那一地的黑血当中。
追杀的人看到布置的陷阱起了作用,趁机追了过来,一群人目露凶光围了上来。林翎拽紧了拳头,甩袖挥出飞刀——这次不是九把,而是许许多多把——林翎集中体内仅仅恢复了的几分内力,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森林深处显得更加阴森寂寥。兵刃交接的响声、人的哀嚎声和那尸体摔落的声音混为一体,听得人毛骨悚然。血腥的味道逐渐浓烈起来,林翎紧咬着嘴唇,拧起了眉毛,心中默默为自己打气,好不容易捡来的命,如此丢掉,自己岂不太冤枉了,不能就这样死掉!
随着林翎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豆大的汗珠开始沿着那白皙的脸庞滑下,飞刀的幻影渐渐减少,力量也渐渐减弱,而那些人却似乎是越杀越多,林翎嘴角勾起一个苍白的微笑——或许这就是宿命。
暗处的隠卫早已按捺不住,若不是顾忌林翎用内力催动了飞刀,六人早就动手了。为首的隠卫察觉出了空隙,一挥手,六人现身与对方仅剩的几十人拼杀起来——林翎终于收了手,软软地向地面倒去,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扣进了怀里——并没有闻到玉兰香气,林翎一怔,艰难地转头,眸子对上正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自己的羲和灸舞——林翎苦笑,自己是什么时候如此依赖璃子逸的竟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璃子逸对你还真是上心,竟连他苦苦栽培多年人都舍得放出来为你卖命……”羲和灸舞的话不冷不热,听不出喜怒,却愣是让林翎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璃子逸的人……
天空中兵刃交接的声音还在继续,惨叫声却渐渐少了起来,林翎心知肚明,剩的人自然比前面自己杀的人能力更强。六人渐渐有些不堪重负,却始终没有退缩一步,为首的瞥了一眼被羲和灸舞搂在怀里的林翎,眼角闪过一丝情绪,却还是沉下声音,冲林翎喊道:“林子危险,请林姑娘速速离开!”
林翎收回思绪,再次抬眼望向羲和灸舞,坚定道:“救他们!”
羲和灸舞似乎对林翎这个要求十分满意,收回观望的眼神,好笑地看着林翎,问道:“他们又不是我的人,我为何要救他们?”羲和灸舞竟没有号称“本太子”,而是语气温和地用了“我”,林翎则凝视着羲和灸舞的眸子,忽地笑了起来——羲和灸舞本就是来看戏的,这戏看不完全怕是不会罢休。再说羲和灸舞口口声声强调“他的人”,这里身份不明的大概只有林翎自己,如若林翎当众承认自己是羲和灸舞的人,羲和灸舞自然会出手相救,而那些隐卫任务只是保护林翎,林翎离开他们没了顾忌,凭他们的身手脱身也容易;如若林翎不承认,大概这些人便要陪着自己葬身此地——虽然不知道羲和灸舞非要留下自己的目的在哪里,但这当务之急,他不过是要逼自己给个承诺——一个承诺换七条人命倒也不赔,不过千算万算璃子逸都在这一局丢了林翎。林翎苦笑了一下,居然在心里咒了一句,谁让你璃子逸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你不赔就不对了!
羲和灸舞随着林翎的笑声大笑起来,紧搂着林翎的右手的劲儿又加了一分。林翎收了笑,再次冷冷地望了羲和灸舞一眼,不含一丝情绪地对着空中打斗的身影喊道:“回去回复你们主子,林翎是灸舞太子的人,跟你家主子只是萍水相逢并无深交,无需对林翎如此,林翎的一切皆属于太子殿下,还请诸位劝劝你家主子从此断了念想,不必再做这些徒劳无功之举!”林翎一席话说得虽是不讲情面,却始终只称璃子逸为“你家主子”,丝毫不愿出卖璃子逸;而一口一个“灸舞太子”却是生生将羲和灸舞拉进了这场漩涡里——孰近孰远明眼人怕是看得清楚。
羲和灸舞倒是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宠溺地看着林翎冷漠的表情,扬起一个满意的微笑,问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林翎点头,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在转身的瞬间跟了一句:“自此分道扬镳,你们若再跟着我,就让你家主子准备好收尸!”林翎说完,口气一松,瘫软在羲和灸舞怀中,在即将眩晕的瞬间,听见羲和灸舞淡淡地命令道:“除那六个,其余一个不留——为爷的马偿命!”
不为人讨公道,要为马寻陪葬,这人的说辞还真……林翎试着勾起嘴角,却终究没有成功。强烈的打斗声被抛在耳后,林翎坠进了无限的黑暗之中。
不知其所起
林翎昏死过去之后,羲和灸舞便不再如之前一般从容,扣住林翎身子的双手不由得一紧再紧,脚下的步子也不断地加快。直到风风火火地冲进太子行宫正殿“曈华殿”,羲和灸舞才将动作慢下来,轻轻把林翎置于自己的床榻之上。
羲和灸舞伸手为林翎把了脉,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最后默默收了手,提笔写了方子,略作思忖,又将方子最后的两喂药划掉,重填了两喂药于方子之上。
“云影!”羲和灸舞声音刚落,一团黑雾便现身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