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跪到白泽跟前,俯下身子,额头贴着地,说,“师父,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她知道白泽定然会拒绝,可是万一…师父为了岁岁,就应了呢?
“蓁蓁,地上凉,起来说话。”
地上凉,地上硬。
师父从前也总这样心软,从不罚她跪。
白泽见蓁蓁仍跪着不愿起身,他不得不俯身把她拉起,温和地说,“蓁蓁那么能干,今后也不需要我这个师父再教你什么了。其实你早就可以出师了,这些年是我一直自私的把你留在身边,让你替我分忧解难。今夜之后,你定要为你自己而活,记住了吗?”
蓁蓁的眼泪落下来,“师父,你让我留下帮你一起制约九婴吧,过往数百年,我一直在修习,从未有过松懈。”
白泽淡淡一笑,温和地说,“你若还叫我一声师父,就该记得你应过我的事,你也应过我你会信守承诺。”
“可是…”
“我把我最珍贵的东西托付于你,这世间我只信得过你。”白泽拉过一直站在他身后,神情呆滞的岁岁,郑重地交到蓁蓁手中。“记住,出了结界,就把那个锦囊丢入海里。锦囊里面有她父亲的灵力护佑。届时,海里的鱼群,甚至是鲛人,都会为你们引路。”
蓁蓁这才发现,此刻的岁岁眼神黯淡,看似醒着,实则并不清醒,她的神思应该处于混沌。莫不是…被消了记忆?!
此刻蓁蓁绝望地意识到,师父是铁了心要独自留下来了,即便是为了岁岁,今夜他也不会跟她们走了。
白泽依依不舍地看着岁岁,看了一眼又一眼,他伸出手不止一遍地想要抚上岁岁的脸,却又一次次地退缩了。
最终,他只是拢了拢岁岁身上的大氅,又整了整她的帽兜,轻声说,“等岁岁清醒过来,她就会忘记这里的一切,回家与亲人团聚了。”
蓁蓁扶着岁岁,迟迟不愿动身。
海上的迷雾渐渐淡去,白泽忍不住催促她,“快走吧。东岛外的海域离神殿最远,也是结界最薄弱的地方,最迟天亮,就能出去了。”
蓁蓁痛苦地闭上眼,揽着岁岁从岸边一跃而下,冷冽的风从耳畔刮过,刺骨地疼。蓁蓁从未觉得神域的风雪如今夜这般寒意料峭,吹得全身冰凉,再没有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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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抚着心口,于暗夜中踽踽而行。寒风中,他紧裹着身上的玄色披风,如一个畏寒的老人,逆风而行。
天空中传来一声嘶鸣,是天马的叫声。叫声由远及近,黝黑的天马在他头上盘旋着,落在他不远处。天马健硕的羽翼划过雪地,钢刃般的羽毛掀起一阵狂风。
洛端从马背上跃下,天马轻踏着马蹄,神色哀伤地看着白泽。
“句辰,你回来得真不是时候。”白泽大声对他说。
天马用灵力传声于白泽,“白泽,我不像叶蓁蓁那么好打发。”
当年他是一匹全身黝黑的天马,几乎游遍大荒,见识过天下的山川河流,日升月落,他自认自己是一匹最有见识的天马。
后来途经东望山,听闻山里有神兽白泽。他不信这天下怎会有这样的神兽,能天生就通晓天下神鬼之事。
于是他入山寻访,遇到一白衣少年,正是白泽。他更是不屑,稚气少年而已。
他与少年打赌,他能飞上九霄云天,他见过世间万物,绝不是白泽一介少年郎能匹敌。恐怕他扇一扇翅膀,就能把白泽撂倒。
白泽不屑地大笑,说,“你若输了怎么办?给我做坐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