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凤安打断封通的话,看向凤浅问道:“你敢动手?”
凤浅双膝痛得难耐,本就有些摇摇欲坠,被凤安这样一凶,索性夸张地抖了一抖,显得格外单薄可怜。
单妈妈心疼不已,向前回道:“候爷息怒,大小姐也是不得已才打了管家。”
“什么不得已,女儿家学得这般凶残恶毒,将来谁敢来提亲,封通跟随我多年,也是看着她长大的,是她的长辈,她也敢动手,改明个儿是不是也敢对本候动手了?”凤安更加怒道。
单妈妈正欲再言,凤浅向前福了福身,并不回他动手之事,而是道:“敢问父亲,女儿是不是候府的嫡出小姐?是不是主子?”
“候府的规矩,就算是主子小姐,也不得随便动手打杀下人。”凤安一脸厌恶地回道,却没有正面承认凤浅的身份。
凤浅心头冷笑,在你心中,我这个女儿也许还不如一个奴才吧?她面色未改,再问:“那如果奴才打杀主子小姐,当如何?奴才轻薄主子小姐,又当如何?”
凤安脸色微变,看了封通一眼,并没直接回答,而是负手道:“安定候府规矩严明,岂会有此种以下犯上之事发生?”
“可女儿就是遇着了,女儿今日前来,是因为多日不曾见到父亲,甚为想念,特来给父亲请安,岂料刚到院外便被守门的小厮指着鼻子骂,更招出一堆婆子要打杀女儿,若非单妈妈护着,女儿此刻岂能完好见到父亲,封管家更是昏聩,当着众人的面轻薄女儿,女儿纵然不得父亲宠爱,也还是候府的主子小姐,岂容奴才一再欺辱,敢问父亲,女儿打封管家那巴掌可有错?”凤浅仰着苍白的小脸,眼圈红了。
凤安看着凤浅,只见她虽一脸倔强,却双眼含泪,委屈极了,若非封通确实过分,如此柔弱单薄的她怎么敢动手?且女儿家名声重过性命,若无此事,她断不会扯出谎来败坏自己的名节,想到此,他锐利朝封通看去。
封通吓得扑通跪了地,直呼冤枉:“候爷明查,奴才在府中多年,岂是大小姐口中轻浮无理之人?大小姐硬闯进来,奴才是怕大小姐冲撞了贵客,所以才急拦了大小姐一把,绝无轻薄冒犯大小姐之心。”
“原来如此,不过是误会罢了。”凤安自是不愿自己最得力的人做出此种事来,松了口气,看向凤浅道:“以前你也常在封管家面前撒娇使小性儿,封管家把你当女儿看待,岂会有那等肮脏心思,你多心了。”
凤浅岂不知封通是凤安的心腹,凤安不会轻易开发他,且女儿家的名节确实重要,刚刚不过是见封通告状所以给他安了条该打的罪名,此刻凤安一句误会自然不会再怪她动手打人的了,她也不能再揪着不放,否则显得她太胡搅蛮缠。
于是,凤浅一脸释然之色,堆上乖巧的笑意道:“父亲言之有理,可能真是女儿误会了,我这里给管家赔罪了。”作势福了福身。
封通很识实物地避开:“大小姐折煞奴才了,是奴才的错,小姐那巴掌赏得好。”
凤安很满意凤浅的举动,既然她如此知进退,他也要回敬一二,于是道:“守门的是谁,敢对大小姐无礼,打二十板子,撵出去。”
“奴才这就去办。”封通转身出去了。
既然无事了,凤安欲让凤浅回去,他可不愿凤浅见到今日的贵客,谁知那小男孩又大声道:“原来你是安定候的女儿,怎么穿成这般?安定候府的小姐都是这样打扮的吗?”
☆、第五章 表哥(二更)
凤安一张老脸又是黑又是红,刚对凤浅升起的一点好感瞬间化为乌有,斥责道:“女儿家穿得这样单薄出门,不怕惹人笑话,你母亲每年给你做的新衣衫为何不穿?”转头又朝幽菊和单妈妈道:“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提醒着,都干什么用的?”
单妈妈福了福身,委屈回道:“候爷错怪小姐了,不是小姐故意穿成这样的,而是小姐根本没有衣衫,夫人在世时每年确实会给小姐做许多衣衫,可如今……”
凤浅配合着单妈妈,委屈而又伤心地拿帕子擦了擦眼泪。
凤安自然知道单妈妈口中的夫人是白氏而不是苏氏,一时间恨愧恼怒不已。
恨是恨白氏生前所作所为,白瞎了他一片真心和老太太的疼爱,愧是因为一直就知道大女儿的境况,却也不知差到这般田地,怒是怒苏氏做得太过分,凤浅好歹是他的嫡长女,连件像样的衣衫都没有,传出去岂不坏了安定候府的名声?刚刚他说那话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可这老婆子不知进退,硬是要把话拿到台面上来讲,所以又恨凤浅这个时候跑来,落了他的脸面。
纵然心中无比愤怒,他也不能当着贵客的面发作,看了凤浅一眼,不自然道:“近来你祖母犯病,你母亲忙着近身照顾所以疏忽了些,等会我便知会你母亲,给你添置新衣,天气太冷,你身子不好,回屋歇息去吧!”
凤安一口一个你母亲,让凤浅恶心之极,她母亲早已死了,在她心中,苏青玉永远是个下贱的妾!
“多谢父亲,今日女儿前来除了给父亲请安外,还有一事相求!”凤浅忍着双膝的疼痛,径直跪在了凤安面前,单妈妈和幽菊也跟着跪了下来,单妈妈脸色平静,幽菊皱了皱眉头。
凤安看了坐在榻上出神的少年和一脸玩笑的小男孩一眼,没好气道:“今日有贵客在,你且先回去,有什么事改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