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珊完全不明白,自己放学回家休息了一晚上,等第二天再上学怎么这个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事情发生的当下她已经下了晚自习回到了家里,根本不知道学校里面发生了什么。
等到第二天早上到了学校,她只觉得气氛好像变的十分沉重,门卫大爷也不像平时那样笑呵呵的跟入校的学生打招呼,他一脸疲惫,原本布满皱纹的脸更拧巴了。
李珊还是跟她道了早安,大爷连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了,敷衍的点了点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情,李珊也并没有太在意,继续往教室走走。
她抬头看了一眼,校长室亮着灯,因为再有两周就高考了,校长经常留宿在学校,李珊也没有奇怪为什么校长室的灯会彻夜长明。
走进教室,以往这个时候于琼已经把小天的早饭买好了。
而今天,她扫视了一眼,于琼并不在,而小天也没有嘻嘻哈哈的跟阴阳她,李珊实在忍不住了,使劲的拍了一下小天的肩膀:“嘿!你一天不挤兑我我都不会吃饭了,今天怎么这么正经啊,是有什么难题不会?那我大发慈悲来告诉你吧。”
小天木然的抬起头,重重的黑眼圈吓了李珊一跳,她由衷的关心:“你这是怎么了?”
小天彷佛灵魂受到了重创,摇了摇头,李珊着急起来:“平时你话密的什么似的,怎么现在这么吞吞吐吐,到底怎么了!于琼呢?!”
人在极度忧虑的时候,声音会十分无力低沉,小天现在正是如此:“她送妹妹回家去了。”
李珊预感到这事情小不了。
果然,听完小天的叙述,李珊怒气冲天,但首先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第一次失态且不顾自己身份的冲向校长办公室,以往她对段长河都是毕恭毕敬,自己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穷学生,是段长河的扶持,她才能让母亲有了一个住处,自己能安心高考,她对此一直心怀感恩,从来没有觉得学习好就突破学生身份,恃宠而骄。
但是今天,她想要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到底是怎么了。
然而,还没到门口,她就被校长室门缝里飘出来浓浓的香烟味道阻挡住了脚步。
李珊比任何人都明白,段长河为了振兴六中付出了多大努力,如果这个世界上仅剩一个人不希望六中出事,那一定是段长河。
李珊在门口犹豫着,自己只是一个学生啊,隔着这道门,里面的就是校长,比自己高不知道多少个等级,自己有什么权力去质问校长,人家又凭什么把事情告诉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呢?李珊对自己的不自量力感到好笑。
正在这个时候,乔湾湾出现在校长室门口,他把李珊拉到了走廊尽头:“你该不会想去问校长于瑶的事吧?”
见李珊没有否认,乔湾湾道:“幸好你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人啊,最怕去做与身份不对等的事,你与别的同学并无不同,刚才就算你进了门,无非是得到几句官腔敷衍,还会让校长觉得是不是他平时对你的纵容让你看不清自己了。”
李珊无奈的笑了笑:“是啊,我还真差点就觉得自己是掌管正义的神了。”
“行了,回去吧,校长现在够烦的了,这时候咱们最好离他远点,免得把他这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两天后,于琼回到了学校。
小天一见她出现赶忙迎了上去:“这两天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呀,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于琼彷佛变了一个人,脸上没有丝毫笑容,她有些冷淡的推开小天的手,小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于琼没有看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李珊也敏锐的感觉到了于琼的变化,她安慰小天:“她的妹妹忽然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你得允许她有时间调整自己。”
小天十分不安,他心里觉得于琼不单纯是为了妹妹的事整个人变的这么自闭。
一连几天,于琼都没有露出过笑容,对待小天也都是十分冷淡,若即若离,这天,下了晚自习,小天实在受不了了,拉住正要回寝室的于琼:“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就算我解决不了,起码你也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于琼紧紧咬了咬下嘴唇,小天能看出来,她在努力压抑着情绪,正因为过度控制,让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我们分手吧。”
于琼不敢看小天的反应,她更怕自己会后悔,她是宁愿失去自己的命也不愿意失去一个长到这么大为止唯一一个真正喜欢自己的人。
小天呆住了。
半晌之后,他似乎冷静了下来,低沉着声音问:“为什么,分手总要有理由,我不接受毫无原因的分手。”
于琼努力憋住的眼泪决堤而下,大声吼了起来:“为什么?!还用问吗?我妹妹发病了,下一个就会是我!而且,现在我也没办法兑现跟你去北京的诺言了,家里就只剩下奶奶和一个发疯的妹妹,我能怎么办?!”
小天笑了笑,温和当中饱含着爱与凄凉:“就因为这个吗?首先你妹妹是你妹妹,跟你是不同的两个个体,她又代表不了你,就算现在最顶尖的科学也不能肯定你一定会发病。
你的第二个担心更不该是分手的理由,好的大学与专业并不只有北京有,我们宾水市排名全国前十的专业不也有一两个吗?”
说到这,他似乎是为了减轻于琼的负担,也带着半分真说道:“再说了,李珊不也早就决定留在宾水市吗?高中三年我一直被她压一头可不服气的很,我早就想改变主意,留在这里继续跟她分胜负,我还担心你不愿意呢。”
这么多天,于琼压抑的情绪一下子释放了出来,她像个无助的孩子,靠在小天肩膀上,肆意流泪:“可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疯了,该怎么办啊,妹妹现在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小天轻轻安慰着她:“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就算有,我就在脖子上挂个姓名牌,每一秒钟都把你带在身边,重复着告诉你我是谁。”
在不远处等着小天一起回寝室的乔湾湾看着这对苦命鸳鸯,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一直觉得自己活的不自由,没什么幸福感,看到他们,他才觉得自己是有点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