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少空看开一样挤出来一抹笑。
“那你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会……”余青也不傻,他从一个患疫的小兵到现在的掌权者,肯定是经历了什么。
贺兰少空眼神流转“先碰个杯吧!”然后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阿青,你还记得那年你救我的事吗?”
余青一口气将杯中的酒闷了下去,辣的自己紧皱眉头,虽然秣谷和龙楚都喝酒,但龙楚却不让他喝酒,他只在秣谷的忽悠下,喝过一次,第一次一杯就放倒了,现在酒量好了点,但他很听龙楚的话,不怎么喝。
贺兰少空看对方好像不会喝酒“你那个师兄酒不离身,你怎么都不会喝!”
“师兄那是因为身体不好,才要喝酒的!”
贺兰少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年和你告别后,我回到平岗,那是我家,我自幼双亲亡故,是祖母抚养我长大,我十五岁参军,那年我十七岁,按例如果当时我患疫病死于军中,军中应当发放抚恤金给我的家人,可是当我回到家乡,才知道他们不但没有发放抚恤金,反而诬陷我叛军投敌,私吞了抚恤金,祖母原本就有旧疾,听闻此事不过半月便郁郁而终,邻居怜我让我趁天黑离开,不要被发现还活着。”
“那后来……”
“后来我去往五岭城重新参军,途中遇到一修士,他传授了我一些术法!”贺兰少空说着抬手一挥,外面的树木随风而动。
“那修士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去他的门派修行,我想了很久,还是拒绝了!依然去了五岭城,从小兵做起,后来做了侍卫长!但有一天,统帅收到密令,上面说殿下在稷山国受到了威胁,让统帅带人前去营救,因为五岭城离稷山国最近,然后我们就去了,当时很混乱,作战中三境的人都有,而我……”贺兰少空突然解开长袍,背向余青,他的后背上有一条从左肩至右下腰的深长伤疤,可能时间久了,和周围完好的皮肤格格不入。
余青被惊的站起“这么深,你怎么挺下来的,这会死的!”
贺兰少空系好衣服“正因为活了下来,才坐上了将军呀!殿下回国后,老国主病重离世,殿下成了现在的国主,而我走运般因为当时给他挡刀,被国主破例提拔成了将军,他赐我府邸,赐我奴仆,赐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赐我金银财宝。”贺兰少空说的这些明明应该开心才是,但却满是遗憾和心酸。
“阿青你知道吗?那位曾经下令将我扔到野外的将领包括那些诬陷我通敌叛国的官吏,再见我却无一人认出我,甚至我连名字都未曾更改,他们都没有一人记得我,没有,我真的好恨他们的,可我现在都懒得去找他们麻烦,取他们性命!”
余青长出了一口气,他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去体会对方的痛苦和挣扎,但还是觉得很苦“少空兄,那你现在过得还开心吗?”
贺兰少空摇摇头“一点都不,我之所以留下,只是不想让湘国军队再对不起从军之人,我改变不了太多,但现在最起码,十六岁之前的小孩不用参军,不会出现军中有人染病就将其丢弃荒野自生自灭,不会再出现家中男儿战死沙场,而其家人都得不到相应的宽慰!”贺兰少空眼底泛红,但又转过了头,待泪水收住才转向了余青。
余青拿起酒壶,给贺兰少空和自己又添了一杯“少空兄,我应当早些来看望你的!”
贺兰少空拍了拍余青的背“那怎么行,如果再提前两年,我就没法给你准备天阙的美食了!”
“少空兄,你一定可以做到你想做的事的!我信你!”余青知道对方想要改变的是原本腐朽不堪的军权制度。
贺兰少空闻言笑的开朗“阿青说的对,我也觉得我可以的!”
那晚两个少年对着月光畅谈心事。
“你可不要告诉你师兄我给你酒喝呀!”贺兰少空眯着眼睛,他还是比较怕龙楚的,因为他看到过龙楚的能力,当然也是后来知道了当时两国交战时,晏国的是将领叫莫羽,也是后来和余青的书信中才知道莫羽和龙楚两人是好友。
“师兄知道我来找你的,他过几天也会来湘国,说不定你可以见到他呢!”
贺兰少空连忙摆手表示拒绝“我怕他训我!”贺兰少空还清楚的记得那年他病还没治好,担心祖母,想要回去,直接让龙楚一把拎起,跟逮小鸡一样骂了一顿。
“他是因为当时莫羽哥被迫来打仗本身他就生气,而药师最怕病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才生气的!”
贺兰少空突然躺了下去“其实当时可羡慕你了,要是我也有这样一个兄长该多好!”
余青也躺下去“是啊,多亏了他,我才活了下来!”
每个少年都有难以忘却的往事心酸,贺兰少空也好,余青也好,他们都是那种曾经被抛弃的,但余青相对于对方来说更为幸运,因为他只流浪了很少时间就遇到了龙楚和秣谷,而贺兰少空是自己一路挺过来的,甚至于现在他还是有太多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