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是大炕,你们拿四床褥子去,各自分分。”两床递给小五,两床递给朱氏。
然后又拿了两床,递给站在最后面的周小荷。
周小荷惊恐的看着她,没接。
“咋了?”林桃问。
“大娘,这、这褥子太贵重了。我们娘俩,已经占了您家屋子,不能再使这么贵重的东西了。您留着,我们多铺些枯草就行。这么多年都冻过来的了,习惯了。”
回想起周氏娘俩住的那间阴暗潮湿的小屋,林桃眉头紧拧。
是的,那个称为床的地方,只不过是一堆枯草上面,铺了件衣裳。
当时去抱龚小九的时候,那娃身上也只盖了件衣裳。
他们娘俩的日子,已经不能用苦来形容。惨字,更为贴切。
“怎么?你是觉着你们娘俩的皮有牛崽子的厚实?”林桃拧着眉头:“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大雪封了山,要是谁病了,那就真的听天由命了!毕竟,我也不可能去雪地里挖药。更没钱,把你们往医馆送。”
小五一把将自己手里的褥子,塞到周氏怀里。“既然住下来了,那就别给我娘添乱。”
转身接过林桃手里的褥子,推搡着周氏离开了堂屋。
这边,林桃翻找着褥子呢。
李一就按耐不住的搓着手问:“娘,我和老二的呢?”
说一遍就算了,这小子跟个坏了的复读机似的,来来回回,就这一句话问了五六遍。
林桃那血压就蹭蹭蹭的往上飚。
衣裳堆里翻找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李二盯着老太太的背,身子一缩,慢慢往旁边挪,挪一点还觉着不安全,直到后背靠到堂屋门框上,才停下来。
这边,李一还正兴奋的跳着脚,不停重复:“娘,我和老二的呢?”
林桃转身,一把掐上了李一的脸颊。
李一疼得哎呦一声,直喊疼。
“我看你这皮挺厚实,用啥褥子啊!”
“娘、疼、疼疼,不、儿子不疼,娘别把自己的手掐疼了。娘别生气,别生气,儿子自己掐成吗?”
李一这小子,是真拉开她的手,然后自己右手掐在自己左脸上。
把一张脸,扯得都变了形。
“一天天的,啥都只想着自己!你脑子里面,除了自己还有啥?”
林桃气得一拔鞋,李一居然伸手给抢了过去,自己拿着草鞋,往自己屁股上打得啪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