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造谣中伤王老大人!”
李由知道父亲明着在骂,实则是在助攻,连忙辩解道,“微臣当时也斥责了他们以丞相之名招摇,还说要将他们治罪!”
他们父子两个演双簧,嬴政当然看得出来,但他佯作不知,温言道:“朕相信你不会欺瞒,结果究竟如何?”
李由不自觉的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却被他瞠目怒视道:“你我都是陛下的臣子,自当如实回答,不可稍有欺瞒。”
“卢敢拿出了王绾大人的手书!”
李由咽了口唾沫,紧张的说道,“王绾大人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忠诚勇猛的秦军将士,立下了不少功劳,这才破例允许其集中安置,希望地方官员予以配合。”
“哦,果真如此?确实有请托的文字?”嬴政一皱眉,沉声追问道。
“微臣怎敢虚言污蔑王绾大人,上面还盖有大人的私章。”说着,李由便从怀中取出了那卷帛书,双手递上。
嬴政展开粗粗一看,便觉得笔迹甚是眼熟,印章也很鲜明,文字确如李由所说,颇有请托之意。
他随手甩给李斯,问道:“丞相是文字大家,看是否为王绾所书?”
其实这东西李斯在数年前已经看过了,如今却装模作样的又细细看了一遍,谨慎的说道:“与王绾大人的笔迹很像,私章也并没有什么可疑。”
“李由,你身为郡丞,协助郡守管理一郡的大小事务,职责重大,遇到如此不合法度的请托,竟然就答应了?”
在嬴政的斥责之下,李由只得连连叩头,谢罪道:“王绾大人素来对我甚是亲切,无论在咸阳任职,还是外放,都得到了他的指点。”
“再说,王绾大人素来德行高洁,在朝中有口皆碑。微臣,微臣未能细察,也未有怀疑,便按其请托作了安置。”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微臣还是与襄城县的县令打了招呼,让他多加注意。”
这句话倒是让嬴政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年轻人难免考虑不周,但总算还不是太糊涂。
“县令时常告诉我,卢敢等人在县里任职之后,颇有建树。不仅治安好了许多,农闲之时还召集青壮,按时完成例行训练,在当地颇有声誉。”
“正因为如此,我才放松了警惕,想不到他们竟然包藏祸心,意图谋逆!微臣有失察之罪,请陛下严惩!”
“微臣以为李由年轻识浅,难以担当大任,不如革去他的职务,让他回去读书反省己过。”
李斯作为丞相,也作为父亲,不能不有个态度,却被嬴政驳了回去:“年轻人犯了错,就该吸取教训,弥补自己的过错,岂能就此缩回去?”
“当年你刚在吕不韦门下转投朕的时候,难道没有犯过错?”嬴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李由在三川郡这几年的表现还算不错,也不能全盘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