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均城觉得说不定徐曜洲如果能吐槽他几句、埋怨他几句,他兴许还能更好受些。
就像现在一样。
徐曜洲默默地拿棉签沾了碘伏,站在他身边,替他卷起衣袖。
傅均城立即慌了,连忙道:“我刚才开玩笑的,还是我自己来吧。”
徐曜洲咬了咬唇,看他一眼。
猝不及防迎上一双略带薄红的桃花眼,傅均城一怔,顿时又说不出话来了,只得乖乖把手伸出去,任由徐曜洲摆弄。
能感觉徐曜洲的指腹顺着他的手腕一寸一寸往上轻轻捏了几下,待确认没有其它的问题后,才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手肘那一块擦伤的肌肤上,有丝丝血迹顺着伤口渗出来,沾在了衣袖上。
徐曜洲的眼睑微微敛了敛,眉心也隆重地蹙紧。
傅均城嘟囔:“我以后会注意一点的,你别再板着个脸了。”
话到一半,伤口处一凉,钻心的痛。
傅均城霎时长长“嘶——”了一口气。
徐曜洲手上的动作停住,因为嗓音压得过低的缘故听起来有些哑:“很痛吗?”
傅均城下意识否认:“不会。”
徐曜洲若有所思看他一眼,小声说:“我轻一点。”
说着,徐曜洲半蹲着身凑近,手上动作也放轻了极多,就像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一件易碎的宝物。
哪有人会不知道痛。
他明白傅均城这人就是个纸老虎。
看似刀枪不入,其实不过逞强罢了。
他见过傅均城夜里拧紧的眉,也见过傅均城死死抱住他的手不肯松开的样子。
似乎是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梦里傅均城依稀叫过吴靳的名字。
他不喜欢这样。
徐曜洲从没有觉得自己的嫉妒心这样重过。
而就在刚刚,他又差点失控。
可是想起傅均城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事……
想起随便哪个人也好,都能让傅均城拼了命的去护着,就像那个真实到令他分不清岁月的梦里。
他或许不是特殊的。
或许换了一个人,也能得到傅均城的呵护。
哪怕只是一个梦而已。
他知道这样不应该的。
他控制不住自己,甚至险些让傅均城就此讨厌自己。
他不想被傅均城讨厌。
傅均城抬眸的时候,视线正好定格在徐曜洲半垂的乌黑眼睫上,轻轻翕张间,在格外认真的眸光下落了浅淡的阴影。
徐曜洲认真的样子极好看,傅均城一时看得有些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