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大罗天里。
&esp;&esp;萧常一碗药没端稳,泼了。他看见北边天色殷红,奉天河白浪滔天,冲破了岸堤。他连夜进宫,却发现百年的宫门塌了。
&esp;&esp;大水冲进了大街小巷,大罗天哭了。
&esp;&esp;这一场变故来得太突然,浪头将萧常拍得晕头转向。直到一个人站在他面前,绿色的剑光划开了大浪,将大水赶回了奉天河。
&esp;&esp;萧常喊了一声:“知意?!”
&esp;&esp;萧知意回头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你先回家,有我”,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esp;&esp;萧知意从九派出来,走了几个地方都觉得不太好玩,决定还是回酔春楼算了。结果还没落地就看见天色突变,大浪滔天,酔春楼早就被冲成了一堆勾栏。
&esp;&esp;他来到奉天河边,玄武驮圣碑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一个摇摇欲坠的石墩,再冲两下可能也得作古。他远远看见两个人影,走近了才发现是方逑和雁清在修堤。
&esp;&esp;绝口处被贴上了数张符箓,防止了缺口的扩大。但大水太过汹涌,方逑以身为墙,放出周身的真气,挡在口子前,一只手还拉着雁清的手臂。
&esp;&esp;萧知意和他们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esp;&esp;萧知意将真气汇聚一剑,奋力朝大水砍去。
&esp;&esp;抽刀断水?
&esp;&esp;不存在的,只一瞬,大水又卷土重来。
&esp;&esp;萧知意索性收回了飞剑,将真气汇聚于双手,将滔天的大浪玩弄于鼓掌之间。
&esp;&esp;他在大浪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但因为他的双手如转轮拨弦,又显得从容淡然。
&esp;&esp;方逑争分夺秒地抢修着大堤,奉天河大堤修成时还没有他们天远派,是个凡堤。前朝时候奉天河经常发大水,后来就修了这个堤,本以为能一直安分下去,可没想到就安分了几百年,还是塌了。
&esp;&esp;萧知意手中的大水越聚越多,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水墙,铺天盖地地把他笼罩在其中,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他所吞噬。
&esp;&esp;人在自然面前,太渺小了。
&esp;&esp;水墙一点一点地向前推进,萧知意也一点一点地往后退,两股有些打颤,几乎要跪下去。
&esp;&esp;身后就是大罗天,这滔天的浪可不能打过去。
&esp;&esp;“好了没有?”
&esp;&esp;“马上!”
&esp;&esp;萧知意的师父是上任天衔君,他没参加过入学考试,也没到九派里学过大众课程。他从小就在鹤归山上,玩。
&esp;&esp;天衔派是每年报考人数最多的一个门派,就因为天衔派的传统是“只要玩不死,就往死里玩”,最是得小崽子的心。
&esp;&esp;萧知意不到五岁就进了天衔,他师父对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不要勉强”、“累了吗?累了就歇会儿”这种不求上进的话,再一配上他公子哥儿的习气,齐活了。
&esp;&esp;他怕苦,怕累,什么都怕,什么都不愿意做。每天跟在师兄身后偷闲就是最大的盼望了。
&esp;&esp;但他再贪玩好乐,他也没忘记他是九君,他向来有原则,在其位谋其政,所以他拒绝了世子之位,放心大胆地玩。直到封君。
&esp;&esp;方逑总算在萧知意崩溃前将大堤修好,萧知意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用力将手中的水墙推了回去。他的力道太过强劲,一浪激起一浪,不停地打在方逑刚刚修好的大堤上,看得人胆战心惊。
&esp;&esp;萧知意两只腿不停地打颤,两只手也脱了力,抖个不停,再久一点,他怕是得成了淹死的精卫。
&esp;&esp;他勉强抬起手,艰难地冲方逑竖起了大拇指:“牛逼!”
&esp;&esp;变局
&esp;&esp;“主,攻不下来。”
&esp;&esp;小卷毛到前头看了战况后,回来说。
&esp;&esp;沧涯军虽然人少,但人家的修为都是实打实练出来的,又身经百战,四方诸国这些东拼西凑起来的野路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后能和对方较量的,也就只剩下了招安来的“两面人”。
&esp;&esp;“两面人”计划是很多年前就开始的,从罗耶教入境就开始着手了。大罗天的修士修的是仙,可古往今来,真正成仙的就九派的祖师爷一个,内丹道尚且如此,外丹道更是已经被证实了只能止步金丹大道,成仙从一个“理想”变成了“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