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可晓得什么人喜欢倚门?”
朱氏怎会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顿时有些恼怒。
她本想张嘴骂陈宛白几句,可又想起赵癞子说过这疯丫头拿着柴刀砍他的事,虽然不太相信,但还是有些忌惮。
自古以来,家训中就有教导晚辈“站不倚门,话不高声”的规矩。
且还有云“倚门卖笑”一说,说的是妓女或歌女的生活,意指她们靠在门边以卖笑为生。
看着天色还早,朱氏决定还是去村里转几圈,找几个妇人唠唠嗑会更有意思。
瓜子一收,腰身一扭,抬脚便迈出了院子。
等朱氏离开了院门,陈宛白这才进门。
“你竟然买这么多香烛纸钱?”
朱氏仗着自己个头高,伸手拿开了盖在背篓最上面的树叶。
当她看到里面还有金钱纸和香烛时,不禁惊讶道:“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要知道,普通人家最多就是买些粗糙的黄纸钱,更有那家中没钱的人家,直接就是烧一些树叶、稻草来替代。
“怎么?大伯娘也想要?等你死了,我就给你烧。不知大伯娘何时需要?”
陈宛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朱氏,吓得朱氏以为陈宛白即刻就要送她下去,吓得撒腿就跑。
朱氏跑了没几步路,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回头张望。此时,陈宛白已经进了院子,看不见身影。
她心里有些懊悔,自己堂堂一个大人,居然还害怕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这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朱氏站在原地琢磨了好一会儿,这四丫到底是哪里来的银钱?难道是柳氏给的?
那该死的柳氏,之前还口口声声说陈大安没给她钱,哭天抢地的,敢情都是在骗人啊。
朱氏越想越气,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个机会,看柳氏把钱都藏在哪了。这可是老陈家的银钱,就该自己几个儿子们花,怎么能给那些赔钱货和外人花呢。
一想到陈大安留下的大笔银钱就要归自己了,朱氏的脸上立刻乐开了花,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向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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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笼罩着,透不过一丝阳光,让人感到格外压抑。
今日是中元节,陈家的男人并未像往常那般去地里劳作。按照惯例,他们需前往祖坟祭拜先祖。
由于祭祀的传统规定,只有男人可以前往祖坟,而女人是不被允许去祖坟的,除非死了。
天刚拂晓,周老婆子就忙碌了起来。她一直骂骂咧咧地张罗起祭祖的诸项事宜。
自陈宛白发疯后,柳氏几乎不做事了。丁氏又得保胎,不能干重活。周老婆子的脾气那是越发的大起来了,她对朱氏更是横竖看不顺眼,越来越嫌弃。
待到所有物品准备齐全,除了尚且年幼的陈宝宇,陈家所有男子便提着装满祭品的竹篮、扛着锄头,朝祖坟的方向出发了。
听着众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陈宛白转头望向坐在床上、神情萎靡、眼神空洞的柳氏。
她开口说道:“娘,他们都去祭祖了。”
柳氏仿若未闻,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们肯定不会去祭拜爹的。没人去祭拜爹,他一个人在下面会不会孤单?”
直到这时,柳氏才回过神来,又无奈地叹气道:“我们怎么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