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在江南势大不错,但这不代表高公子在江南也势大,他只是扯着嫡枝的大旗,让知县买高家的面子对付崔榕。
相比起旁支的高公子,嫡枝长房的陈蕴藉,那又完全不同了。
你是族中的远亲在朝中当大官,可这位陈公子,祖父是从一品,外祖父也是从一品,父亲和叔叔也都是京中的高官,舅舅们官职也不低,他大哥更是了不得,年纪轻轻就官居正四品大理寺卿。
即便挑个最年轻的陈蕴贤来,知县一介小小芝麻官,怎么惹得起啊?
陈蕴藉倒也不是怕高公子,实在是大烟这种东西,牵扯太广,就怕高公子纠集一群士绅来,到时候想脱身,可就麻烦了。
崔家深受高家之害,陈蕴藉说要入京,他们也没有反对,陈蕴藉派了几个人跟崔老先生回去收拾东西,他们即刻动身离开江都。
大概傍晚前,一切收拾妥当,连夜离开了江都。
就在当晚,高公子的帖子就到了门前,可是敲了半日的门,都没有人开门。
小厮回去复命,晚间有人夜探,结果发现人去楼空,半个人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陈蕴藉一行人已经离开江都很远。
第二日清晨,就入了扬州府。
到了扬州便是陈家的地盘,陈蕴藉自然不畏惧任何人,但江都隶属于扬州。
如果当年崔榕被这样报复是因为撞见高公子交易大烟,那么这大烟已经流通了四五年,只怕整个扬州都已经互通有无,陈蕴藉也不清楚扬州到底还有多少世家是干净的。
他在扬州留了两日,彻查宗族,倒是没有发现大烟的踪迹,他没有说这样兴师动众的原因,次日带着崔家三口登船入都。
等陈蕴藉到达京城,已经是十二月。
他直接将崔家三口带到家里,安置在客院里住下,问了下人,大哥在家中,便匆匆的去了大哥的院子。
“大哥!”
“早就听说你在回来的路上了,坐下说吧。”陈蕴贤很平静的让弟弟坐下。
陈蕴藉喝了口茶,缓了缓,“大哥看到我的信了?”
陈蕴贤神情严肃,“看到了,我请示了陛下,将大理寺天牢里的死囚拿来做实验,这大烟确如你所言,是害人之物,因牵扯极大,不能大张旗鼓的查,皇上暗中派了人去江南查大烟,如今还没有切实的消息传回来。”
陈蕴藉又将崔家的事说给陈蕴贤听,“我怀疑,当年崔榕就是撞见高家公子在交易大烟,才被这样报复,否则他无缘无故的这样针对崔榕和崔家,根本就说不通。”
“如此看来,崔榕很可能就是唯一目睹过他们交易的人。”陈蕴贤若有所思。
陈蕴藉道,“大哥,如果崔榕当年真的撞见高公子交易大烟,只怕这大烟已经在江南暗中流传了四五年之久,这……这太可怕了。”
陈蕴贤揉了揉弟弟的头,道,“四五年前,也是我刚游学回来没多久,我在江南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并未发现这种东西,想必是我离开江南之后,才开始流传的,最多也就四五年的时间,只要查清楚源头,想要解决,应该不难。”
“大哥,这种东西会上瘾的,这利润又极大,只怕遏制不住。”陈蕴藉脸色苍白的道。
从这种东西流入境内,就一直没有断绝过,哪怕现代,都是屡禁不止,又何况是古代呢?
总会有人为了巨大的利益,铤而走险。
陈蕴贤看出弟弟很忌惮这个东西,他皱了皱眉,道,“如果严令禁止遏制不住,那就杀……”他的声音充满了冷意,“杀到他们害怕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