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贾宝玉在荣国公府的地位,正常吗?”陈蕴贤问道。
陈蕴藉拧眉,这还用问?当然不正常啊。
“不正常。”
“既然不正常,问题出在哪儿?”
陈蕴藉沉思,若有所思的道,“高门大户,都重嫡庶长幼,贾家虽然没有乱了嫡庶之别,但却乱了长幼之序。论理,应该是长房大老爷所出的贾琏和贾琮地位更高一些。
因为贾赦才是荣国公府的袭爵人,贾琏作为贾赦仅剩的嫡子,更是贾家的长房嫡孙,横竖都比二房的嫡次子要尊贵一些。”
“看来我这些年没有白教你。”陈蕴贤满意的道。
陈蕴藉眼睛发亮,“大哥的意思是,从荣国公府大房这里入手?”
“不止。”陈蕴贤摇头,“再动你的脑子想想。”
陈蕴藉眉头皱起,“贾宝玉最在乎的就是他那些姐妹,最怕的是他老爷,可有老太太在,他老爷也着实没办法管教……”说到这里忽然噤声。
陈蕴贤笑道,“贾宝玉最大的靠山,便是荣国公府那位老太君。”
“这谁不知道啊?”陈蕴藉苦笑道,“那老太太年纪一大把,早就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孙辈里头,只有贾宝玉最得她欢心,除非贾宝玉死了,否则老太太那一碗水,不可能端平。”
陈蕴贤摇头,“老太君虽然疼爱宝玉,但她同样对贾宝玉寄予厚望,因为贾宝玉是衔玉而诞,她认定了贾宝玉与旁人不同。”
“神异的是他那块玉,又不是他自己。”陈蕴藉撇撇嘴道。
陈蕴贤点头,“贾宝玉平日里在老太君面前,很是乖巧,他身边那些腌臜事,老太君起码有大半不知情……”
顿了顿,陈蕴贤将弟弟搂过来,“我教你个乖,贾宝玉身边那个袭人,是个死心眼,若说贾宝玉身边的丫鬟里头,谁最懂事,只有这个袭人,只有她会劝诫贾宝玉上进,而贾宝玉也愿意听她的,虽然说管不了多久,但这个丫鬟在贾宝玉心里的地位,很特殊。”
陈蕴藉撇撇嘴,“这可是贾宝玉第一个房里人,当然特殊。”
她是拿了贾宝玉一血的女人。
第一次,不管是对男人还是女人,都是特殊的。
“袭人不是贾家的家生奴才,虽签的是死契,但贾府在这些下人的买卖上,并不严苛,若是求了老太君,说不定还能免了赎身的银子。”
陈蕴藉摇摇头,“袭人是不可能离开宝玉的,宝玉也舍不得她。”
陈蕴贤闻言,想了想,道,“这丫头确实是个实心眼,也罢,这里头文章多,你还是先把贾家大房调理明白吧。”
“我今日去了林府,同林伯伯说好,明日要带林妹妹去庄子上玩,贾宝玉的事,等我回来再料理他。”横竖跑不掉的。
“你自己心里有数便可。”陈蕴贤话锋一转,“你上午同我说的话,我去太医院问了,太医院的老太医也知道这些,你那些话倒也不是无稽之谈,我同院使一起进宫见了陛下,陛下已经命人去查这些年生产而死的妇人数额。”
陈蕴藉有些惊讶,“皇上居然这么重视?”
要说普天之下谁成婚最早,当然是皇家。
“陛下当年便是早婚,年刚十四,元后亦是十三岁便嫁给了陛下,十四岁有孕,一尸两命。废太子之母,乃是继后。
这些年,宫中夭折的皇子皇孙,不下二十之数,因有孕而丧命的宫妃,也有十数位,事关子嗣,皇上又怎么会不重视?”
陈蕴藉恍然,想来也是,若非涉及到自身,皇上又怎么会这样兴师动众的调查?
“皇上会下令更改成婚的年龄吗?”陈蕴藉问道。
陈蕴贤想了想,道,“这就要看调查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