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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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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漫漫千年 。。。

作者有话要说:——千年回首弹指过,当青春成为永恒,舍弃或是拥有,这是个问题。

我是皇甫景,阴司黑白无常两位大人唯一的秘书,至今任职已超过一千年(由于时间太长,具体何日上任已经不可考),只记得当初是生于宋代官宦人家的嫡小姐,自小不爱红妆爱武装,结果及笄已久也没人来提亲,不知道是谁设计把我的名字在宫里选秀的时候呈了上去,于是在豆腐嘴刀子心的秀女堆里,表里如一的我作为很好的榜样,被同样不知名的谁谁下毒,顿时芳魂渺渺。

那时候黑白无常还是一个黑板脸一个白板脸,我一只刚被毒死的鬼,心情不会很好,所以也板着一张俏脸。白大人觉得我很好,跟黑大人说他们正好缺个做统计的主簿,这个姑娘不错跟他们很像一家人索性就收下吧。

前面提过了,皇甫景是个大小姐,绝对没做过伺候人的活,所以两位大人把我提回阴司就后悔了,因为貌似他们请来的不是助手而是姑奶奶,但已经报上去的事又不能随意删改,于是姑奶奶我被晾在书架深深四处油墨香的庞大办事处,黑白极不负责的告知一切随意后脚底抹油溜了……鬼是不用吃喝拉撒也无须关心日升日落的,我用了数月来缅怀前生,有天突然发现就算我囤在这里干枯发霉石化风化,那两位忙得不知晨昏的大人也不会再记起来收拾之后,我行动了。

不爱红妆的我,第一件事就是要从那望不到头的书架里找到武功秘籍,当然,如果有的话。不记得花了多长时间,总之这个书架找到的时候,我觉得前一刻还像是八十老妪苟延残喘的心刹那被千年雪浆滋润得青春满溢。然后,花了五百年还是更长的岁月已经不重要了,浸淫在无上武学中的我仿佛窥见了世人梦寐以求的上仙之道,虽然一只鬼想要成仙实在是有点癞蛤蟆的意思,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为了防止穷极无聊胡思乱想,我又折腾许久翻出了一个研究道学的书架,把理论结合实际,遇到些许困难,又去寻了医学记载,如此过去了数百年……正当我觉得人生,不,是鬼生如此美好这样下去天荒地老真是极品幸福的时候,这样乐不思蜀的生活发生了重大转折。

因为在很多很多年之后,我猛然想起似乎很久没有从书架的深处走出去了,不知道黑白无常还记不记得曾把我扔在这里不闻不问?我想按着记忆从当年的来处出去看看,愿望是美好的,事实是残酷的,没错,千年老鬼武功绝顶的皇甫景我,在成千上万的书架中迷路了。一边茫然四顾,一边感叹着,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这些年又增添了很多新书架的样子,这不,那边的书居然是五颜六色的,我好奇的一个提气飞身而至。倒不是我喜欢那么拉风的方式,只是已经习惯不用脚走路,反正鬼不都是飘着么,我一只飞着的鬼估计也没什么大不了。远远看到的有颜色的书已近在眼前,但是上面很多是我不懂的文字和线条简单的人物画,现在想起来很惭愧,那其实是日文的漫画书……这个区域的书都是这种文字,我惊讶的逛尽方圆十里,发觉这边完全是各种异域文字,抚摩着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各色封面,我思绪混乱。

“你是谁?”一个带着警戒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倏然转身,白无常一副杀无赦的战斗架势两眼死光的盯着我,白板脸泛着幽光。

“白无常大人,小女子皇甫景,原为您和黑无常大人任命之主簿。当然,这是很多年前发生之事了。”我无奈的耸耸肩,果然,这位主已经忘记了啊。

“啊?”大概是难得愣神,白无常的脸显得有些呆滞。“啊!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不过,我和黑大人已经退休了,现在的黑白无常是我们的学生。”白无常恍然后就解释道。

我很疑惑的问:“退休?此话怎讲?”

白无常很明显的淌下了冷汗:“你到底在书库里呆了多久?如今人间都二十一世纪了啊!退休就是退位让贤!”

“哦”,我点头,又摇头“小女子于大宋元丰时节来此地,并不知晓外界如何,还请白大人为小女子解惑。”

白无常头大了,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半天憋不出话来,白板脸有些泛红泛黑。“算了,你跟我来。”他丧气的垂头摆手扭头就走。我莫名其妙的跟上去,很谨慎地用飘的。

七拐八弯了半天,终于看到了大门,跟千年前相同的红木案桌上摆着一个模样奇异的黑箱子,白无常走到桌前坐下,弯腰伸手不知道拿了什么又直起来,一阵悉索的声音后黑箱子面对白无常的一面竟然诡异显现数行鬼画符。当然,数月后再想起这一幕我异常羞愧,显然这个叫电脑的东西当时让我很是惊吓了一番。

电脑是现在看来颇老旧的款式,不知道是阴司自行研发的还是从人间偷的然后弄了什么法子让鬼也可以操作?这些问题我都不需要追究,总而言之在不短的日子里,我从这个大块头里面弄明白了各国文字,于是从武学到道学到古医学到语言,我又找到了数个打发时间的课题,音乐,书法,国画,甚至周易,本想学围棋,这种拼起来一盘便耗费数日也不奇怪的休闲游戏最适合用来虚度光阴了,可惜找不到什么人对垒,只得没事背背棋谱,左右手撕杀罢了。

黑白老无常也许是对把我忘记了而心存愧疚,不论我需要什么都有求必应,当我看到专门为我辟出的一间大屋子里摆满了钢琴萨克司大小提琴琵琶古筝等等一应而全甚至连口琴都有,画画需要的笔和颜料也堆满了橱柜的时候,千年没有掉过泪的眼眶顿时湿润了。在世为人的最后一段日子里发生的许多事情都说明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这话放在鬼身上应该也没差,可是这两个没有什么表情的面瘫在我从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而将来也不太可能为他们做什么的情况下任我予取予求,我觉得这这足以让我粉身碎骨也不以为忤。

有些情况是我所不了解的,比如我已经千年没见过镜子的容貌。一只修炼千年的鬼,本身底子清秀,度过貌似修仙般无欲无求的磨炼,肌肤莹润如瓷,经年不言不笑,再加上我懒得盘发,长及脚踝的黑色缎发飘散着无半点饰物,如此已经把外形渲染得仙风道骨,这样就把黑白两只老鬼唬住了,觉得我很有仙骨,说不定以后要爬到他们头上,现在对我好只是风险投资。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这是真的。

我的电脑已经换成了超薄的液晶,关于了解新社会的课程也告一段落,黑白老无常见我每日只面无表情听歌打坐,索性拉我出门结识其它鬼。他们的学生我已经认识了,新任黑白无常也是两张迥异的板脸,加之阅历尚浅不如老的博学,甚至还当我是前辈,所以我没什么结交的兴趣,于是从喜欢穿红色西服打黑色领带的阎罗王,到热衷百折水手迷你裙看守黄泉路上奈何桥的小孟婆,我都送上了刚出师的各人国画版自画像。老白无常夸我够狡猾,把阎罗王下巴尖上一般看不太真切的大黑痣给PS掉了,还把小孟婆比较粗的小腿给削婀娜了,其实那是因为我是个完美主义者,实在忍受不得自己的画里出现不华丽的东西,比如长错地方的痣,又比如有肌肉突出的小腿。

这天,是我卜算出的大凶日,我很纳闷,为什么一只鬼也会有这种日子,难道我还能再死一次?不信邪,我决定无视不宜出门的卦相,去找小孟婆交流服饰设计心得。忘记交代了,最近几年我在孟婆同志的极力蛊惑下,对世界各地的服装展览很感兴趣,连带着动手能力也提升了,本来一件穿了千多年的陪葬袍子是应该有感情的,奈何女人总是爱漂亮衣服,特别是漂亮的新衣服,于是即使早已感觉不到自己原来是个女人的皇甫小姐也细腻了一回,自己给自己设计了一柜子新袍子。对,仍旧是袍子,白色的丧服样,而且是男装……执著于超短裙的小孟婆对此很是无语。

话说我飘飘荡荡出了门,往奈何桥上挪移。远远望见桥头上影影绰绰好像不只孟婆一个,近了一看,哦,是多了个剃了胡子俊美得不像人其实也的确不是人的月老。他们俩貌似在争执什么,小孟婆激动的叉着腰撅着屁股几乎要春光外泄了。奇怪,今天怎么都没人要投胎么?奈何桥上一片萧索的景象,往常熙熙攘攘繁忙得孟婆的小助手都没空跟我打招呼的模样似乎遥远得只是出于我的想象。

“小景你来评评理”孟婆一见我就大呼小叫“他月老那里出了岔子竟然要我给他擦屁股,当我这儿是垃圾中转站呢这是!”她气呼呼的直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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