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远的目光再也不想从她身上移开。
数天不见,林雪宜显得消瘦,前一阶段的刑罚让她身心饱受摧残,身上到处血迹斑斑,除了这之外,胸口上的衬衫上,一大块焦黄的烙铁印历历在目,隐约可见里面迷糊的血肉,看得出,她已经受过非人的折磨。
雷远心疼得近乎窒息。
“雪宜,你受苦了……”雷远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样的表白一下子让林雪宜想嚎啕大哭,自从被捕入狱后,她一直生活在战战兢兢的恐惧中,如此结果她也曾理性地预测过,也深知前路凶险叵测,但当她在遭受到古屋第一轮残酷的肉体折磨时,她才蓦然发现,她的预期还是太过乐观,除了身体创伤所带来的剧烈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忍受外,她一直被一种无助的、惊惧的气氛包裹,让她欲生不得、欲死不能!她竟然找不到一丁点应对敌人的经验!
在她心底也曾动摇过,最痛苦的时候,她甚至有过放弃的念头,但每每这个念头出现,原金陵图书馆馆长莫熙翰老师和自己第一次的推心置腹的谈话便浮现在自己的脑海。
“我们共产党人是有信仰的,这个信仰便是拯救苦难的人民大众于水深火热,这也是我们党区别于其它任何一个政党的立党之本,谁阻挠我们达成目标,谁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不但要和他们决裂,还要和他们做彻底地、坚决地斗争!和敌人的斗争是残酷的,甚至是需要以付出生命为代价,但只要我们的信仰不动摇、意志不动摇,不屈服于精神和肉体的折磨,那共产主义的春天就一定会来到!这需要我们万万千千共产党人的共同努力!也需要从你我做起!”
林雪宜马上想起了在党旗下的宣誓。
一个强大的信念马上油然而生:我必须咬紧牙关、坚持到底!
接着,让林雪宜更加坚定信心的,便是同在狱中的雷远,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不自觉地想起自己的恋人,尽管和他不处于同一个阵营,但在林雪宜的认知中,雷远的党是没有什么信仰的,或者说他的信仰是不值得一提的,既然他都可以坚持下来,那么她作为共产党人,又岂能输给他?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信念支撑着她,那就是一定要见到雷远。就是这浓烈的思念之情陪伴着她挺过艰难的关口。
纵有万般委屈,也不能在敌人的面前表露出来。
林雪宜马上显现出一副毅然决然的神色,沙哑着喉咙回答道:“雷哥,我很好!”
掩饰不掉的,是她眼眶中的晶莹泪光。
雷远还想继续发问,古屋马上横亘在二人中间,露出厌烦之色,面对着雷远说道:“雷先生,你觉得她还好吗?”
雷远不愿看她,闭上了眼睛。
古屋无法忍受对方的傲慢,伸手托起雷远的下巴,把他的脑袋用力向上抬了抬,雷远再次睁开眼睛,却是在怒视她,古屋用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腮帮,并使劲揉捏了几下,咬牙说道:“你总是这么自信,自信得让我讨厌!不过在我看来,在你坚强的外表后面,却不堪一击!”说着,古屋忽然松开双手,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口气又说道:“雷先生,我会有办法让你开口的!”
一言甫毕,古屋转身走到林雪宜身旁,突然一把楸住林雪宜的头发,做出欲发力的模样,眼睛紧紧盯着雷远,完全是在赤裸裸的挑衅。
“雷先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会让你亲眼看看你的固执所带来的后果!假如让她来承担,你会心疼吗?”说着开始扯拽林雪宜的头发。
林雪宜没料到古屋会抓自己的头发,并且在逐渐用力,头皮开始撕裂般疼痛,身子也就不自觉地跟着她的手势上扬,无奈身体已被固定,只能咬牙忍受剧痛。
刹那间雷远狂叫起来:“古屋你给我放手!”
古屋更加用力,林雪宜疼得脸开始扭曲。
“你求我呀!快点求我呀!”
“你有种冲我来!”雷远哀求道。
古屋看到雷远的神情,忽然莫名地生起气来,抓住头发的手猛然一用力,林雪宜一大片的黑发被她生生拽下,伴随着林雪宜一声惨叫,古屋恨意未消道:“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雷远急的抓耳挠腮,可又无计可施。
古屋愈发生气,啧啧道:“女友受苦看把你急的,你的心是不是在滴血?”
“我不是他的女友!不要用我来要挟他!”林雪宜忍着痛楚连忙辩白。
“你说了不算,我要这位雷先生亲口告诉我!”古屋把目光投向了雷远。
“她是我的女友!”雷远急切道,“你们放过她吧!”
雷远显得有气无力。
古屋并未作罢,对一旁的大声吴诚喊道:“吴桑鞭子拿来,帮我个忙,把她往死里打!”
吴诚稍作犹豫,还是取来了皮鞭。
“我扯住她的头发,你给我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