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去叫御医过来。
&esp;&esp;不必了。苻坚无力的从榻上缓缓走了下来,他收起手臂来,自己抚摸了一会儿,他皱眉,一场梦吗?为何,心里这么压抑。
&esp;&esp;他的手轻轻的抚着额头,触感一片湿润,原来,真的是做梦了,噩梦缠身,他的额头渗出了冷汗,身上亦是跌落冰渊,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冰冷过。
&esp;&esp;你去传旨吧,就将俱难削职为民,免去一死吧。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就像被逼无奈似的。
&esp;&esp;陛下,廷尉那里已得到了旨意,明日俱难就要被问斩了。
&esp;&esp;哦?苻坚拖着这么一个短短的字眼,他忘记了,俱难在自己面前辩驳,为自己开脱罪责时已经被他下了死令,金口玉言,怎可收回。
&esp;&esp;你去一趟慕容韡那里吧,让他去办。
&esp;&esp;南岸领了旨意,半夜出了宫奔向慕容韡的府上。
&esp;&esp;慕容韡是京兆府尹,有苻坚的特赦,他能在廷尉署说得动话,况且俱难的证词也并不完整,疆场失责之人,只有口供,无需证据,胜利与失败就是最好的证据,最后的抉择生死之权在一国之君这里。
&esp;&esp;苻坚想要一个人死,只需一个字。
&esp;&esp;同样,他要饶恕一个人,也只需一句话。
&esp;&esp;苻融,我的弟弟,你就那般不愿意与我在一起吗?
&esp;&esp;既然如此,就去死吧。
&esp;&esp;萱城勐地一阵心疼,心口像是被谁剜去了一样,视线渐渐变的恍惚起来,马上身体晃晃荡荡,摇摇欲坠
&esp;&esp;阳平公。身体却跌入一个厚实的怀抱中。
&esp;&esp;阳平公,你怎么了。耳畔的声音在唿唤。
&esp;&esp;停,停止前进,传令,即刻停军,休整片刻。
&esp;&esp;萱城脑中霎然一个回旋,像是被什么利刃刺中了命门,即刻苏醒。
&esp;&esp;只见慕容永抱住自己,目光中有些紧张的气氛,一旁是连成衣忧心忡忡的神情。
&esp;&esp;我他从慕容永怀中起身,脸上有些尴尬,你,你们
&esp;&esp;阳平公,难道又是心疾?连成衣颦眉,此前在蜀地时,他在攻城的火光冲天中跌马晕厥,连成衣请了大夫去仔细看过的,虽然没找出病因,可大夫却说了心疾二字。
&esp;&esp;就是一个人心中有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一旦遇到相似的情景这个阴影就会盘旋在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就像一个食人心灵的恶魔。
&esp;&esp;萱城长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行军吧,我无碍。
&esp;&esp;众人想说点什么,可对上他那双坚决的眸子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已经从长安出发数日了,又在图力居的乌桓部落耽搁了几个时辰,此刻刚出代郡的北面广宁郡,再不迅速赶往辽东战场,那冀州都贵的三万冀州兵便会陷入危险境地。
&esp;&esp;日出东方,清晨的凉意夹杂着几分清爽,六月十三日,就在萱城与吕光的四万步骑奔袭达到大辽水时,长安城的千里奏报也达到了军中。
&esp;&esp;彭超和俱难兵败被囚,明日便要被问斩,萱城看完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汉人一向讲究赏功罚过,苻坚一向是有功大赏,有罪却不罚,可到了此刻,他竟然狠下心去斩杀败兵之将,在他的心里,与晋朝作战永远是杀人一命
&esp;&esp;萱城在昌黎郡召开战前军事会议,会上商讨出作战策略,以窦冲率领的一万铁骑攻打中山,吸引苻重军主力从蓟州回援,继而以吕光的三万步卒攻打龙城,攻陷龙城之后,三路大军与苻重展开最后的大会战。
&esp;&esp;萱城是信得过窦冲的,这一万骑兵都是精挑细选,能日行百里,夜间也能长途奔袭的精英作战军队,每位士兵配有两匹马,奔袭的过程中可更换,马匹只托运粮草,全军不配辎重后方,所以,在窦冲十三日晚就抵达昌黎郡并攻陷的时候,这便给一日之后才抵达的萱城和吕光打下了坚实的作战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