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就在傍晚,你命末将布防淝水的时候,我军探得谢石意欲强渡淝水,末将即刻下令抢占先机,先行一步渡河,正好与谢石碰面,两军打了一架,末将不辱使命将谢石击败。
&esp;&esp;你击败了谢石?
&esp;&esp;张蚝咧嘴笑了一下,却随即脸色灰暗下去,萱城瞧他脸色,似乎并不像他说的这般豪迈。
&esp;&esp;末将请罪。谢石败退到了淝水右岸,末将率军眼看着就要渡过淝水之时,被谢玄和谢琰的六万大军拦截,我军上不了岸,迫不得已只能退了回来,功亏一篑。
&esp;&esp;萱城听罢长吁了一口气,不怪你,
&esp;&esp;不怪你,幸好你退了回来,不然你若是渡河与谢玄大战,也许你会成为芝兰玉树今何在,唯谢家儿郎
&esp;&esp;晋军大营,淝水右岸。
&esp;&esp;外面河岸上兵士整齐列阵,千艘战舰横陈,千帆漂浮,河水滔滔不绝,波澜壮阔奔涌而去,连绵不断的营帐拔地而起,向东而开,在中军营帐外,月色流露在三人的身影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投到后方的白色大帐上。
&esp;&esp;眼前三人身姿欣长高大,此时在月色中着青色宽袍而立,如果没有看见他们的脸光从背后来看一定以为是那些道士儒生,在两军对垒阵前竟然不着甲胄,面朝敌军。
&esp;&esp;待到那其中一人开了口,才发现这世间竟然又如此美妙的声音,温柔的仿佛如世外之人,叔父、兄长,我们真要与敌军这样拖延下去么?
&esp;&esp;月光照亮了他的脸庞,好一张白净俊秀的脸啊,斜飞的俊朗剑眉,目若朗星,清澈如水一般的眸子,高挺的鼻梁,下颌骨体窄小瘦长,长发用一根白带束起,两鬓垂下丝丝缕缕,整个面部让他看起来俊美淡雅,那双眸子却透着无坚不摧的坚毅。
&esp;&esp;晋朝有此人物,唯有谢家儿郎。
&esp;&esp;瑗度,你以为呢?此战急不在我军,拖延下去并非不可胜。说这话的人是谢石,他一贯的喜欢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esp;&esp;被唤做瑗度的人正是晋朝太保谢安之子,如今的辅国将军谢琰。
&esp;&esp;在谢家儿郎当中,谢琰算是容貌最为美丽之人,即便是高大俊美的谢石和白衣俊士谢朗他都不放在眼里,因为他有一个风流宰相赞誉的老子,从小锦衣玉食,活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他对自己的容貌骄傲不已,每日光是梳妆打扮都要花上一个时辰,一日三沐浴,比那桓冲爱沐浴更名声在外。
&esp;&esp;此刻听自己的叔父依旧秉承一贯的策略,只想拖延不想主动攻击颇为不满,冷哼一声,叔父如此拖延,不怕父亲怪罪下来?到那时我们可没人为你求情,以我看来,主动出击,与秦决战乃上策。朱序所言多半为真,你那日不是也信了么?要不然怎么能有刘牢之的洛涧奇袭,我们也才能驻军这淝水河畔。
&esp;&esp;谢石蹙眉,在思索着他这番话,他并非不想打,只是他不忍一旦兵戎相见,便是你死我活。
&esp;&esp;无论谁死,都不是他想要的。
&esp;&esp;叔父,瑗度,既然双方都僵持不下,一时无法交战,那以幼度来看,不若便退兵吧。这时,站在谢石右边的那人出声了。
&esp;&esp;他的声音不似谢琰那般温柔绵绵的,他的声音低沉略带磁性,显得冷静稳重,可他转向二人的面孔却足矣让世人为之一震。
&esp;&esp;肤白俊美如谢琰一般,但在这俊美中多了些许的邪魅,他微微一笑,幽深的眸子里顿时犹如万千寒冷精芒闪过,使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薄雾,显得深不可测、神秘,却又使人不得不被诱惑盯上那双眼睛。
&esp;&esp;谢石与谢琰俱望着他。
&esp;&esp;幼度说笑了吧,退兵?
&esp;&esp;不,不是我们退兵,是秦军。他略一抬手简短精干的回应了谢石的疑问。
&esp;&esp;此人正是此次晋军的前锋都督、北府兵统帅谢玄,谢安和谢石的侄子。
&esp;&esp;秦军退兵?幼度很会开玩笑,你能左右秦王苻坚的意志?
&esp;&esp;兄长,如何退兵?如今我们两军便陷在这狭小的淝水两岸,我军进退不能,秦军也不能进退,如果要秦军退兵,那我们也要来个君子约定,各自后退再战,可这似乎没有道理啊。
&esp;&esp;谢玄勾唇一笑,目光扫视过了自己的叔父谢石和自己的族弟谢琰,幽幽一叹息,哎,叔父和瑗度,看来你们还是没有领略叔父的深意啊。
&esp;&esp;父亲的深意?谢琰表示疑惑。
&esp;&esp;谢石却趁机调笑道,我等愚笨,要不然怎么独独你是我谢家的芝兰玉树,我们却要像朗儿那样撒盐空中差可拟而惹出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