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棋连忙拿出包袱里的厚棉衣,“我说少爷下了学和几个公子跑马去了,要晚些回来。”
李傲天点点头,扯掉身上的外衣,青棋看着他后背大片的血红,吓得顿时惊叫出声,李傲天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瞎叫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青棋哆嗦着帮他除了染血的外服就呜呜地哭起来:“少爷这是怎么了······呜呜······好多血······”
李傲天告饶地吼了他一句,“别哭了,再哭,少爷就把你卖到勾栏院去!”
虽然知道李傲天是吓他的,但是那一眼着实渗人,青棋哆嗦了一下,顿时收住了眼泪,“少爷······里衣粘在伤口上了,我没拿新的过来。”
李傲天径直将干净的外衣套上,喘着粗气道:“回去之后,记得什么也别说,我去跟爹请安,你就直接回后院。”
青棋抽搭着点头应下。
到了家门前,李傲天抹了把头上的汗,冲青棋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地径直朝后院去了,李傲天这才若无其事地往前厅走去,这一身伤铁定是瞒不住的,可是他又实在觉得丢人得紧,神色如常刚进院门,便看见灯光下,自家老爹那张铁青的脸。
他刚想着死皮赖脸凑过去,却见着边上的爹爹拼命朝他使眼色,两个哥哥垂首立在厅中,一副接受训斥的模样。
未等李傲天开口,李谦已是站起身来,冷声道:“逆子,还不跪下!”
对着自己老爹,李傲天这会儿可是没敢有一点傲气,膝盖一弯,便“扑通”一声跪在了结结实实的地面上。
“请家法。”听着一家之主口中这不可商量的三个字,一家人都不约而同地变了脸。
李傲天脸上白了一瞬,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老爹,“又打?”
玉照熙红着眼睛看眼自家儿子,“老爷,天儿还肖·····”
李谦一脸严肃地将他口中的话瞪了回去,恨铁不成钢地道:“小什么小?就是从小我没好好教他,现在就敢大逆不道,对皇子动手,将来岂不是叫我全家跟他一起满门抄斩!”他说着,恼怒地将手里的藤条抽到儿子背上。
若是平常,就他老爹那手劲儿,李傲天挨上百八十下不打紧,可是如今本就伤得不轻,叫这竹藤一抽,背上更是钻心得疼,却仍是不肯求饶,咬牙死扛。
玉照熙心疼地拦在儿子身前,“老爷,够了,别打了,你要打就打我好了,天儿是我的儿子,他有什么不是,我来替他担!”
李谦怒极地将夫人一把推开:“慈父多败儿!”
李胤风见父亲动了真怒,忙跪下求情道:“父亲,天儿绝不是有心的,父亲就原谅他这一次吧,父亲别打了!”
李谦眉头紧锁,不为所动,李霄云上前将弟弟护在怀里,“爹,别打天儿了,都是儿子的错,我身为兄长,没能好好教他,他在我眼皮子底下,还能犯下如此大错,都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是,爹要教训,就教训儿子好了!”
李傲天怎忍心大哥替他挨打,一把将他推开,“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担,你起开!”
若说不忍,谁也没有他这个亲自动手的爹不忍,看着儿子倔强的模样,他终究是不忍心地问道,“李傲天,你知错了吗?”
李傲天低着头,他知道这句话很容易,可自己就是死活说不出口,半晌竟自暴自弃地蹦出了一句,“爹,你打吧,只要你消气,你打死我都行。”
此言一出,更是险些将李谦气背过去,他虽知儿子自小倔强,却也没到宁死不认错的地步!
正欲抬手再打,缩在门口的青棋忙扑过去拦住他挥下来的手,大哭道:“老爷······老爷别打了······少爷身上有伤,好多血······呜呜······别打了·······”
闻言,李谦神色一怔,边上的玉长卿却抢先扑到儿子身边,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天儿,天儿,告诉爹爹,哪里伤着了?”
李谦看见儿子苍白如纸的脸色,也顿时慌了心神,忙差了人去请大夫。
看见李傲天背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一家人顿时变了脸色,玉照熙呼吸一滞,立马嚎啕大哭起来,李谦面色沉冷,眼中闪过一抹从未有过的厉色,李霄云死死掐着手心,掌心已是一片血红,向来温和的李胤风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上一片肃杀之气。
死撑了一路的李傲天终是筋疲力尽地昏了过去,青棋将事情一五一十道来后,玉照熙二话不说便欲进宫去,却被丈夫拦下。
李谦脸色铁青地看着失控的夫郎,“这么晚了,宫门早就关了,你要到哪里去!”
“难道就让儿子这么被人欺了去吗!”他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谦抬起袖子给他抹抹眼泪,“明天一早,我去上朝,你进宫去见太后,天儿动手确有不对,然而那晴贵君,却敢对个孩子擅动私刑,明日无论如何,我也叫陛下给我一个说法,莫哭了,天儿伤得厉害,今夜我守着,都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