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自家弟弟是在挤兑自己,李胤风终是叹了一口气,却没有一丝放松的神色。
李傲天出言安慰道:“哥,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担心青哥在山上好不好,而是回去怎么说服爹爹和父亲接受这个儿媳。”
闻言,一向心胸开阔的李二哥沉默半晌,很是认真地道,“我不忍父亲爹爹为难,却也绝不负他,若是不能两全······”
李傲天打住他未出口的话,“哥,不要这么悲观,你只要记住,告诉爹爹和父亲,你的心意就够了。”说罢,也不待他反应,对着马屁股抽了一鞭子,马儿又接着往前跑去。
一路到家,看着爹爹欢天喜地的样子,李傲天这才确定家里并不知道九峪山的事情,李傲天拦下开口就要坦白的二哥,李胤风被弟弟好一通威胁恐吓,知道自家弟弟鬼主意多,无奈也只得听从他的安排暂时闭口不言,然而心有所虑,一面忧心那人独自留在山上,安危不定,一面百里相隔,思之心切,叫那心上之人,日日空等,不过几天,脸上已显出憔悴之色。
李傲天日日将他宝贝二哥的变化看在眼里,知道这相思病,他二哥定是扛不住,所以也正等着这一天,父亲和爹爹都是心思细密之人,二儿子连日来郁郁寡欢,他们又岂能没有察觉,大夫一句“思虑过重”,更是证实了他们的想法。
于是就有了这番场景,李谦和玉照熙端坐主位,李霄云侍立一旁,李傲天垂首站在厅中,一副三堂会审的庄严景象。
李谦睨了眼自己的小儿子,“天儿,你倒是给爹说说,慈安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的你二哥成了这副样子。”
李傲天抬起头来,咬咬牙,眼圈一红,终是又把头低了下去,小声道:“爹,你还是别问了,二哥心里够苦的了······”几人见他这般神色,更是急得不行。
“天儿啊,你倒是说啊,风儿这样,你是要急死爹爹吗?”玉照熙说着竟抹起泪来。
李傲天一见,连忙上前安慰他,半晌有些犹豫地道:“爹爹,你莫哭,我告诉你便是,二哥······二哥他有心上人了······”
三人闻言,皆是一愣,李霄云看了眼扭扭捏捏的李傲天,面上顿时有些古怪,倒是李谦似乎很是高兴地道:“这孩子,这是好事啊,风儿很快就要及冠了,孩子也该定亲了。”
玉照熙也面露喜色道:“是啊,天儿,风儿看上哪家的哥儿了?”
李傲天面色有些难看地叹息一声:“父亲,爹爹,你们别再问了,二哥这个样子,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跟那人不可能在一起,却又一片痴心,放不下他,所以才会积郁成疾,若是父亲和爹爹当真为他好,就不要再提了,过些日子说不定就好了。”
李谦与玉照熙对视一眼,皱眉道:“莫胡说,这是心病,哪有那么容易好。”
玉照熙有些犹豫地道:“天儿,莫不是风儿看上的人,是人家的夫郎?”
李傲天连连摇头道:“爹爹,那怎么可能,二哥岂是那种人?”
他越是不说,将人胃口便吊得越高,最后只把李谦二人急得够呛,以请家法做威胁,才逼李傲天说了实话。
“爹······其实我们根本就没到慈安寺······”
于是出得他口,故事又成了这样一种版本,那便是,李傲天兄弟上路,遇上山匪,被劫上山,遇上了行侠仗义的哥儿,姓张名青,除了山匪头子黄山虎,救了连带李傲天兄弟在内的一众被害的乡亲,还劝得一众山匪弃恶从善,却说这张青形容俊朗,慷慨坦荡,自幼父母双亡,拉扯幼弟,然叔伯相欺,弟弟又生重病,奈何千里寻医,终是天人永隔,虽是哥儿,却生就一副侠骨柔肠,患难与共,李二公子渐生情愫,山匪被除,张青无处可去,仍居山寨,李二哥一片痴心,不忍离去,一来二去更是情根深种,然那张青却以身份不配为由,将那二公子断然拒绝,借口避嫌,更是将他二人赶下山去······
这其中定然不乏那些他未曾说出口的隐晦之意,比如张青其实也喜欢他二哥,比如他二哥对人做了越礼的事情,比如其实所有的事情只要他二位高堂点个头······
李傲天抱怨道:“我当时就告诉二哥,青哥这种身份,肯定进不了我们家,况且他又行走江湖那么长时间,就算是清清白白的,谁信哪?”
玉照熙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丈夫,他心中介意的就是这两处,如今被这小子这样一说,反倒觉得是自己多疑矫情了。
李霄云眼中笑意深深,一言不发。
半晌,李谦拿起桌上的藤条,毫不客气地甩到了李傲天脚下,一脸严肃地道:“臭小子,在爹面前还耍心眼,还不从实招来!”
李傲天任命地跪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垮下来,很是委屈地道:“爹,我是说真的,青哥人真的很好,若说这世上还有哪个人能配得上二哥,就只有他了,跟爹绕弯子,是我不对,可我也只是想帮帮二哥,这种事他说不出口,又不忍父亲和爹爹为难,还要挂念着青哥,只能折磨他自己,我看着心疼,爹······”
“天儿,这是你二哥的终身大事,不能儿戏呀!”玉照熙皱眉道。
李傲天点点头:“爹爹,我不敢儿戏,只是不想二哥痛苦一辈子。”
李谦接口道:“那好,你老实告诉爹,那张青到底是什么人?”
“寨主······”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