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躺着看着锦杏。
“四个了,还有三个。”
“不如把她们两个连着画扇一起配给外头的人,省得见了心烦。她们两个以前可没给小姐好脸色看。真是狗仗人势。”
“送走了她们,说不定会有别的女人来。与其找不熟悉的,倒不如要这两个熟悉的。至少我了解她们那点小手段。”
“小姐可想好了怎么处置她们?”锦杏说着,替她掖了掖被子。虞西黛觉得闷,将被子拉到胸线以下,推开锦杏又要来给她掖被子的手,说道:“还不着急。”
“小姐真的要给二爷选妻子?”
“有个人照顾他挺好。”
锦杏叹了口气,“二爷除了痴傻一点,其它地方都好。我要是小姐,肯定不舍得把他送给别的女人。”她的话惹得虞西黛嗤笑一声。
“你这妮子,怎么和表哥一样喜欢说胡话了?”虞西黛假意斥责道,转念又道:“你要喜欢他,不如就选你当这永家的二夫人……”
锦杏别扭地靠着床坐,不再看虞西黛,嘟着嘴道:“小姐就会拿人家开玩笑。”
“是呀,我就你这么个贴心的丫鬟在身边,除了你还能有谁?”她翻身躺平了,舒展四肢,抬头望着蚊帐微微出神,喃喃道:“只是萍水相逢,迟早是要走的。那傻小子什么都不懂,找个能照顾他的女人在他身边,我也省得挂念。”
不是第一次听虞西黛提到离开,锦杏也早做了跟着她离开的打算,她疑问道:“小姐喜欢二爷,二爷也喜欢小姐,小姐就不能带二爷一起走?”
“带他走作甚?”
“二爷那么喜欢小姐,要是哪天小姐不见了,他得多伤心?”
“等他有了妻子就不会再缠着我了。小孩子一个,他的喜欢能持续多久?再说了,小孩子总是喜欢新奇的东西,对人也一样。”虞西黛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丰城城里有没有适合的女人。要善良温柔,要不计较永潇的痴傻,还要有手段,能护好永潇周全,不让永潇被永沇挤兑。
似乎有点困难。她真是任重而道远。
过了半晌,锦杏又是轻声叹息。她转头想和虞西黛说话,还未开口,看到虞西黛已经睡着了,只好撇撇嘴,替她将薄被拉到肩上盖好。
与此同时,丰城的某个街头,望着蒋庆离去的背影,疯道士笑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蒲扇,跌跌撞撞往反方向走,七拐八弯进了一家客栈。
走到客栈二楼,确定周围没人,他推开房门闪身进去,又立马关上门,果然看到残魂又在对着月鉴。晃晃悠悠走到白色的魂魄身后,他往月鉴里看了一眼,马上用蒲扇遮住眼睛,一边转身。口中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偷偷往身后瞄了眼,见残魄不做反应,他照着残魄的头就是一蒲扇。
“法术和修仙之术你不肯学,竟然学着偷看姑娘沐浴,老道士我慈济救人一生,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色…欲熏心的徒弟?”
残魄被他拍了一扇子才回神,他刚才看着看着就发呆了,根本没看到镜子里正在上演的香艳的一幕。回神正好看到镜子里的那个“虞西黛”赤果的身子,连忙停止施法,让月鉴恢复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琴师
—088—
脑中浮现出刚才看到的画面。
——她刚才,一边揉泡沫,一边哼歌。
自八岁那年被疯道士收走了,他耳边未再出现过丝竹之律,那首歌……好像很好听。她的皮肤很白皙,绝大部分都被白色泡沫遮住了,只剩下小部分露在外面。白皙光滑的皮肤,就像丝绸一样……
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次永潇无意间看到的场景,锦杏正在为虞西黛更衣,她的上衣扣子被解开,露出白皙细腻的香肩。两个虞西黛面容和身材虽然都不尽相同,皮肤却是一样的好,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摸一摸,感受那如丝绸般的触感。
那是什么感觉,太奇异的感觉他从未体会过,就好像全身上下都酥麻酥麻的,手和心都在颤抖。他一定是中了邪。强迫自己闭上双眼,努力将心中的骇然和那奇怪的感觉压下。
“我以前难道没教过你非礼勿视?男女授受不亲?你倒好,竟然用这灵鉴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把它还给我。”疯道士说着,就要去拿月鉴。残魄忙拿了月鉴退到一边,他看疯道士的目光和往常一样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发生的不过是最平常的一件事。
“不。”他拒绝道。
“岂能再纵容你继续看人家闺女沐浴?”疯道士痛心疾首,“你……你你你……”
残魄不理会,反问道:“告诉他了吗?”见疯道士冷哼一声,拂袖转身,不理他,他抱着月鉴绕到疯道士跟前,“我喜欢她,我不能看着她死,师父。”若仔细听,他那向来平静无波的声音里竟然夹杂了恳求。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当初疯道士答应带他下山,也是因为他的这句话。疯道士清楚地知道,尘缘未尽之人,就算学了修仙普济之术,日后也要经历情劫。而随着修为的提升,情劫也就越难度。就好似佛门一直秉承的不收尘缘未了之徒的不成文的规矩,让六根不净的人修行是在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