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放假十天,前四天几乎跑遍了城里的所有亲戚,扛死了不肯去相亲,资深宅女戴习语终于迎来了她期盼已久的日子,用接下来的六天时间补偿自己前四天的亏空,开电脑开加速器上游戏做日常刷副本,清光所有的副本CD,长达三天两夜的疯狂游戏生活,直至大脑失去意识前她脑海里想着的仍旧是方才死了无数次仍旧过不去的安禄山。
不是妹子不争气,队友实在太狡猾。
昏睡不知多久,迷迷糊糊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不再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而是挂满了帘幔的漆红木雕大床。有那么一瞬间,戴习语以为自己是因为还没缓过神才出现了幻想,可偏头看看床边,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正低声啜泣的小姑娘告诉她,这可能不是梦。
看模样应该没到二十岁,标准的古代少女发型,穿着青色的长衫,靠着床沿坐在地上,捂着脸低声啜泣着,深陷悲痛,完全没注意到她的醒来。
闭上眼,周身酸楚疼痛,尤其是膝盖和臀部两个地方,就好像被罚跪搓衣板三天三夜后又马上被抓去打了三十大板一般,疼得她连呲牙咧嘴的力气都没有。
这该死的——
莫非真的穿越了?
四下打量周围的环境,漆红的雕花大木床,轻柔的帷幔古色古香。再垂眼看盖在身上薄薄的不失温暖的锦被,这地儿不比寻常,一定是在某个大户人家,而她身边还有小丫鬟守着,莫非是个不受宠的小姐?犯了什么事儿被打成这样,迎来了她这个陌生的灵魂?
毕竟穿越小说那么多,什么类型的都有,随便找个套进去都能说得通。
再看看整间房子,床前两步远就是一套同样漆红了的八仙桌,靠近床头的那边还有一个雕花梳妆台,上面的铜镜模模糊糊,下面摆了些金银二色的首饰,自然少不了玉器。看样子这身体原来的主人的生活还算过得去,至少不会因为不受宠而吃不饱睡不暖。另一边,一块大大的落地屏风将里间和外间隔开来,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图。
鸳鸯戏水?那两只鸟应该就是鸳鸯吧?
交颈鸳鸯。
难道是个少妇?
正打算叫丫鬟扶她起来好问个清楚,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眉心微蹙,戴习语闭上双眼。
门被推开了。不少于三人的脚步声,当走到里间来时只剩下较轻缓的那一个。那人停在她床前,一双轻柔纤细的手将她的手从被子里移出后又收了回去,紧接着一只粗粝的手搭在她的脉搏上。是个大夫。
在帮她把脉。
大夫的手离开后,那双纤细的手又小心的将她的手移回被中盖好,随即带了哭腔的少女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姜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顿了半晌,老迈但沉稳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夫人身子本就虚弱,这五十大板就算加在青年壮汉身上都得去半条命,更何况身子骨本就不好的夫人。”
五十大板?合着她还估计少了!这完全是不把这条命当一条命对待啊!戴习语腹诽。
“那大夫……我家……我家小姐……”那丫鬟对她的关心倒是真的,低声啜泣着,几乎要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那老大夫叹了口气,沉声道:“我给夫人开点外敷和煎服的药,现今这命能保下来就已经是很难得了,就算治好了以后也会落下病根子。”
这厢送走了大夫,又有一大波脚步声在靠近。可真是热闹。
这么多脚步声,也不知是来了多少人。眼下她对这具身体的身份地位都甚了解,闭眼装睡静观事态发展比睁开眼睛直面进来的这些陌生人好。
人大概还没全进来,就听到了女人叽叽喳喳的对话声。
“我说这大姐姐的命可真硬,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不进水,竟然还能撑过五十大板。”
娇媚的声音。讽刺鄙夷的语调,毫无关心之态,对她的称呼是大姐姐,莫非是小妾来了?
“这不是大夫人的命格么?命硬着呢,可就算命硬又怎么样?谁让她偏生了害人之心,自己生不出来还不准别人生,她的贱命又怎么比得上我们未来当家的命呢。”又是个优美动听的声音,可说出来的话却咄咄逼人。
贱命。
也不知她那夫君是怎样的,若是他在场,她们会这样放肆的说话么?
还有,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被夫君嫌弃?还是被婆婆嫌弃?
“四妹妹怎么说话的呢,大夫人可是永家现在唯一的女主人,她若是贱命,我们这些做妾的又是什么?再说,现在大爷还在这里,你这么说话也不知失了分寸。”清冷的声音似乎在为躺在床上的她说话。
话音未落,门再次被推开来,走在最前面的脚步声最为沉稳。
床沿下丫鬟的起身带起黑影掠过戴习语的眼,那丫鬟忙退到一边,仍旧啜泣着,低声小心翼翼地喊了声:“老爷。”
“不是说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