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是蒙古人,必然选择归州和峡州这一条路。”郑云鸣说道:“这一路虽然偏远,却一路都有大道可以直通。”
“从房州到荆门军,几乎是要平行循着荆山山脉行进,于路都是起伏的山峦。还要经过数条河流,依照常理来说,不会有军队选择这样的路线吧。”
別之杰并没有带过兵的实际经验,对于郑云鸣的意见也只能点头称是。
“归州是江畔的的城池。”郑云鸣沉吟道:“难以防守。而峡州是山城,三国时6伯言以一把火烧退了刘玄德七十万大军,可见古来即是用兵之地。”
“为今之计,莫如以一支兵马前往峡州,抢占地利的优势,争取能在峡州阻截住南下的蒙古人。副使再以水军沿江支援,应该可以保证江陵府的安全。”
“此议妥当。“”別之杰说道:“我即刻派遣人马前往峡州驻守。”
郑云鸣当然知道副使话后面的意思,他直起身来说道:“也不必劳动别的将军了。”
“我自己带本部三千人去峡州,只是我军开拔之后,大人必须用水军接应。”
江陵府就驻扎着一支数千人的水军,有战舰数百只,虽然都不是什么大船,但水手都是从太湖招募的渔民,彪悍能战。要想防御长江上的重要隘口,没有水军的配合是不成的。
“此事绝无问题,”別之杰满口承诺,但郑云鸣依旧觉得不安。
宋军中的贪生怕死,坐望友军陷入死地而不救援,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就在数年之前,垂死的金国和宋国交战的时候,往往凭借万余兵力在大宋的国境内到处攻略,所凭借的就是宋军诸将婴城自保不思互相救援的劣根性。
对此最有感悟的应该是郑云鸣的顶头上司赵范。当年宋朝山东总帅李全率众反叛,大举攻击淮东的时候,赵范正是统御诸路大军救援的统帅。李全是当世的名将,骁勇称名在南北两边,救援淮东的十余万大军竟然无一肯向前线推进。
直到赵葵搬出皇命,并且了火要用剑当场斩人,各路军将才不情愿的前进到扬州,并在这里经过一番漫长的守城战斗,最终将李全击毙在城下。
鉴于上述的例子,所以郑云鸣对所谓友军救援的可靠性,并不抱有绝对把握。但他明白的是与其等待着敌人进到江陵城下随意毁坏江陵城郊已经坐等收获的稻谷,不如主动出击,把敌人阻截在易守难攻的峡州城下。
他当然不会跟岳飞一样坚持着“君上枕忧,此臣子辞难时?”,所以奋勇当先。他所不放心的,只不过是京湖的大小将领和他们的部队。
与其把战争和自己的性命交托在他们手上,还不如自己亲自来做来的放心。
郑云鸣自认为不是个勤劳的人,他之所以如此勤勉于国事,为了练兵呕心沥血,其实不过是真的怕死罢了。
当然这番心思,王登和葛怀是全然看不出的。当郑云鸣当着全军的面布移镇峡州的命令时,他们只是担心这个小书生是不是热心的过了头。
“将士们在沙头市血战退敌,已经十分疲困。”葛怀不住的抱怨:“江陵府里那些吃干饭的,养精蓄锐已久。有他们这些生力军马不用,要来调动咱们这一支疲惫之师。。。。。。”
王登也踌躇道:“虽然第一仗侥幸取胜,但我们毕竟经验不足,将士们还不能适应连续行军下的以弱抗强的守备战,总管即使要去,也应该让副使多派些兵马助阵。”
郑云鸣大喇喇的说道:“副使说了,要派水军协助咱们。”
王登从鼻子深处冷冷的哼了一声,显然在他心目中,宋军救援友军的可靠性更加不会靠谱。
朱胜开口问道:“我等若去救援,沙头市怎么办?”
“稍后江陵府拨出五千兵前来代替咱们。”郑云鸣说道:“前方哨探怎么回报?塔思那厮果然是退军了?”
朱胜答道:“探子手跟着他们到了汉水北头,看见他们和水师会师了,带着俘虏的百姓和牛马正在向北行进,看模样应该是已经完成了扫荡正在北归。”
“这么说来,准备从武当山南下的这一路蒙古兵,已经成为了一支孤军。”郑云鸣自信满满的说:“如果能将他们阻截在峡州,那蒙古人就京湖的攻略应该就能到此为止。”
“那会为我们赢得整整一年休养生息的时间。”
后来的历史证明,郑云鸣的这番如意算盘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臆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