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南二三里,正遇上了在南边警戒的探马赤军。
“南人已经过去了二三个时辰,看样子走的很急,我们已经派了人沿路跟踪。沿着大路追击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追上了。”
不用探马赤禀报祁都也可以看得出这些宋兵惊慌而逃的模样,随意丢弃的衣甲和军旗,慌忙杂乱的脚印,都在明白无误的告诉秃鲁花军他们的目标已经是一只惊弓之鸟。
但秃鲁花军的兵士们不但没有因此而精神大振,反而显得有些士气低落。
若是放在汉军或者别的军队头上,能够这样轻松的获得功劳真是天降的福气。追击溃逃的敌人大概是这个时代的最安全的获得战功的方式了。
但对于这些第一次踏上南征战场,甚至许多人都是第一次实地参加战争的部落子弟来说,追击溃退之敌这种工作未免显得太过易如反掌。反而不易激起他们战斗的热情。
一个秃鲁花军低声抱怨道:“我们从和林赶了这么一大截路过来,又不是为了追杀逃跑的懦夫的,南朝的精兵强将在哪里?”
祁都扬起手中的马鞭喝道:“都在说什么话?不管是逃跑的敌人还是强悍的敌人,都是大汗的敌人!那些逃掉的家伙不好好整治,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当年花剌子模和我军在边境上大战了三天三夜,蒙古健儿获胜,可是并没有乘胜追击。大约十万花剌子模精兵连滚带爬的逃了回去,可是这些精兵后来驻守花剌子模三大城池,蒙古男儿折损了无数才得攻的下来。只要有机会,所有的敌人都不许放过!”
他将马鞭往南方一指:“不许让南兵一兵一卒逃脱!”
正在朝着南方急促奔走的荆楚军已经用上了全。刘整甚至来不及整顿他夸以自豪的行军队形,而是任由着军队略微散乱的行进着。倒是焦进带着几十名背嵬军在队尾压阵,救援了不少掉队的同伴。
之所以要如此狼狈的撤退,是刘整担心在赶到白翊杰要求他们撤退的地点前就被敌军的披甲骑兵所追及。要知道在平旷之地,就他这一千人是绝难在精锐的怯薛骑兵面前全身而退的,就算他勉强能用阵型抵挡住敌人一两波突击,但终究不能在接二连三的攻击波下生存下来。
更要命的是为了遂行奇袭作战,部队很少带甲,即便是带甲的背嵬军也都临时穿戴的便于行动的皮甲和纸甲。在这个时候为敌军的怯薛追上的话,光是用绵密的箭雨就足以制造一场大屠杀了。
好在白翊杰交代的撤退地点就在邓州边境不远的地方,他们撤退的路程并不远。就在这时候已经远远的可以望见唐河边上那座破旧的驿站光秃秃的旗杆了。
他大声喝道:“九重驿就在前方,各部努力向前!”
他一扭头,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查看一下自家的队伍怎样,一眼先看到了远处滚滚而起的烟尘。
看到追兵将近的可不止他一人,队伍里不断的有人回头张望着。饶是号称精锐的背嵬军和振武前锋军的士兵,眼见着追兵在后方越来越近也不由得有几分惊慌。更何况刘整审那被活捉的蒙古军官的时候许多兵丁都在场,他们都清楚追击而来的敌军是什么样的部队。
若是换成京湖别处的军马,在如此强悍部队的追击下或许早就溃散了,但刘整也看到尽管队伍里勉强还保持着镇静和纪律,但人人面色沉重,浑然没有轻松的模样。
面对天下无双的铁骑军团,会感到害怕是必然的。
刘整不是傻瓜,他自然也有些忌惮这些传说中的精兵猛将。但天生不服输的性格和素来的胆大让他又有些期盼和这天下精锐的正面冲突。
当然,不是在这毫无遮蔽的旷野上。而是在他刘整自己选择的战场上。
不过这一次刘整或许要变一变思路,让自己置身于白翊杰为他选择的地点来和敌人进行交战了。
他已经看到了九重驿的方向上不停的有鸟雀惊起,这是大军所在的信号。
而他也很惊讶白翊杰居然肯不掩藏痕迹的公然在九重驿部署军队。这不是摆明了要和敌人在旷野中决一胜负么?
他对全军高声喝道:“副都统派遣了军队来接应咱们了!大家再努一把力!”
这时候军中精细的人也已经看到了九重驿的异常之处,惊喜欢呼声里众人都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尽管那样将急消耗他们所余不多的一点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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