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停下来,看着沈淮砚,说:“我能和芫子说几句话吗?你放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
沈淮砚眸色沉沉,“有什么话,这里直说。”
江芫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沈牧之,也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们……”沈牧之喉结滚了下,嗓音艰涩:“你们应该很想和我做个了结吧?”
江芫一愣。
沈牧之说:“我也想。”
沈淮砚还是岿然不动,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绿化带,说:“我就跟她在那边说几句话而已,不会超过五分钟,你在这里都能看到,难不成还怕我对她做什么?”
江芫闻言,想了想,和沈淮砚说:“我去和他谈谈吧,有些事确实要说清楚,免得他以后再骚扰我们。”
沈牧之现在的样子看着冷静多了,不像爷爷过世那天,而且他自己也说了要做个了断,她觉得可以谈,对沈淮砚又道:“别担心,你和我妈都在这边呢,而且今天还是葬礼,你看远处那边还有沈家亲戚在,我也会保护自己,离他远点儿的。”
沈淮砚微微蹙眉,默了几秒,目光回到沈牧之身上,并落在他的右手上,说:“我现在不想和你打架,但如果你执意,我也不是不能奉陪。”
沈牧之觉得有些好笑,如果是以前,沈淮砚敢和他说这话,他大概早一拳头挥过去了。
然而他笑不出来,脸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
以前的沈淮砚不会这样,沈淮砚从不和他争,可一出手就抢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江芫跟他一起,走到了绿化带的一棵榕树下。
她刻意地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沈牧之不是没有察觉到,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忽然问:“多久了?”
江芫:“什么?”
“你和沈淮砚,”他说:“订婚典礼到现在时间也不长,你们之间,肯定不是这段时间才有牵扯。”
“你记不记得,在订婚典礼之前,我就和你说过,我有个喜欢的男人?”江芫也没再隐瞒什么,坦白道:“那就是他。”
沈牧之点了点头,眼神有点空。
又问她:“那你以前,在我面前,从来不和他说话……”
他没说下去,他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假装和沈淮砚很生疏的样子,她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包括他。
江芫斟酌了下才开口:“你那时候在学校欺负他,别墅区的小孩也都听你的排挤他,加上大人们也都是,很排斥他,我承认我那个时候很懦弱,我怕被孤立,所以会随大流,假装和他不熟悉,后来就真的成了习惯,但其实……”
她顿了顿,“从很早开始,我和他就有接触了。”
沈牧之继续机械性地点头,他很平静,没有质问她,没有发火。
想要死心,他脑中有些疑问是要搞清楚的,他又问:“你说过之前喜欢我,那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这个问题很尖锐,对江芫是,对他自己也一样。
问出口,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撕扯了一下。
江芫垂着眼,隔了几秒才回答:“具体什么时候,我很难说,但……其实他出国念书之后,我和他就失去联络了,后来我和他重逢,还是拜你所赐。”
沈牧之抿唇,不太理解这话,“拜我所赐?”
“对,记得你为陈婧打架的那天吗?”江芫看着他,如实告诉他:“你们在酒店房间里,我出来之后找到另一家酒店,恰好是淮砚哥哥住的那一家,他收留了我,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他,我那天晚上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沈牧之恍然。
这下,他是真的忍不住笑了。
笑容充满苦涩,原来……
到头来,是他,一步一步地,将她推到了沈淮砚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