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激起一片血雾迷蒙,冰心却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只是抬眼,透过血雾看向他——那个毫无理由,再次伤了她的男人。
见了血,小小的娃儿早就被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倒是冰心还挂念着那小人儿,即使鲜血直流,脸上的血色尽褪,她依然镇定的将手藏在身后,还硬生生地从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
“念云,姨娘受伤了,你跟奶娘去休息好吗?”
“可是……”犹豫不决地看着她那被藏在身后的手,不管奶娘怎么哄,他都不肯离去,还双手紧紧的抱着她的大腿。
冰心知道自己再也撑不了太久,不想让孩子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所以不顾紧紧抱着她的孩子,她使劲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身上剥离,不顾孩子声嘶力竭地哭喊,绝然地回过身,冷声喝道——
“奶娘,快带他下去。”
一等孩子被抱离视线,早已失了不少血的冰心这才放任自己软倒在地。
她知道伤她的人是谁,心里的痛比手上的痛来得冷冽刺骨。一双大腿迈入她的眼帘,冰心抬头望着他,清冽的眼神看不出一丝情绪。龙九低头审视着她,在出手的那一刻他其实是没有犹豫的。他真的以为她会伤了孩子。毕竟像她这样的女人,心眼总是只有芝麻绿豆般的大小。
可是在看到她宁愿忍痛也不想让孩子受惊,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先驱离孩子时,他愕然了。
钢铁般的心也跟着开始出现一丝丝的裂缝。
内疚又自责,还夹杂着一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心疼。
“你……”
“你以为我会伤了他,对吧!”玲珑剔透的心,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她的话,不带一丝怨怼和责怪,只是点出了事实。
他的举动让她知道他晓得了一切,更让她知道,原来自始至终在他的心里,她的评价都不高。
呵呵!多妙的对比啊!手腕的疼痛,心上的疼痛,交织成一片亘大的网,渐渐将她吞噬。在黑暗来临的那一刻,她瞧见了龙九那张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泛起一股自责。他的确是该自责的。因为他总是毫不留情地伤了她呵!
闷啊!闷到无心处理任何公事。
原本他只是想走出房门去透透气,却不自觉地走到了皇甫冰心住着的小阁。
抬头仰望那扇紧闭的门扉,若换做从前,他一定会掉头离去,可是此时他的双腿却像生了根似的动不了。
尽管大夫信誓旦旦地说她没事,只不过是皮肉伤,但那日她满手鲜血的模样始终在他的眼前萦绕不去。
是内疚,也是懊悔,他知道自己必须去见她,无论如何,至少他该去探望她,即使他已经吃了好几次的闭门羹,但他终究还是该见她一面。
这个念头方起,他的脚已经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地迈向泉山居。
抬手轻敲,不一会儿门被拉开了一条小缝。见到他,珠落原本带笑的脸一沉,毫不客气道:“小姐不舒服,不想见客。”
“我要见她。”一如王者,龙九言简意赅地回应。
“可是小姐不想见你。”想到小姐一片深情,却被眼前这个男人所伤,珠落的心就忍不住地冒出阵阵怒火。
既然已经将她小姐看成蛇蝎女人,又何必假惺惺的前来探望。
几次的挡驾,让龙九的耐性已经耗尽,他眼儿一眯,懒得再多说什么,手儿一伸,那被珠落牢牢把守着的门扉已经敞开。
“喂!”别说这儿是他的地盘,就算是在皇甫家,她也很清楚以龙九的身手想要见一个人,根本毫无难度可言。
知道阻止不了,但有些话她却不能不说。
“别再伤害我家小姐了,她真的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
稳健的步伐顿住,龙九缓缓回首,望向自从他伤了冰心后,首次愿意对他好好说话的珠落。
“姑爷总是这般态意地伤害着小姐,若是以后还是如此,那么奴婢宁愿姑爷别去探望小姐。”
“伤害?!”有吗?龙九微挑眉头。
他只是忠于自己罢了,说伤害未免太过严重了些。
“或许姑爷不觉得退亲对女人而言是一种伤害,可是你知不知道,自从你退亲后,皇甫家虽然仍有媒婆上门,但大都是希望小姐嫁过去做续弦,要不然来求亲的人就是像骆浩天那样别有所求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