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常和阳顶天对望一眼,两人虽然不知道天刀的修炼之法,却也大致明白戚战是要借和薛匡一战来提升自己的天刀战法,这等以战养战、以战晋位之法必定有特别的心法才可办到,否则换着其他人早就被累死。
两人都是大宗师级的人物,自然不会计较这等事情。阳顶天微笑道:“顶天久闻‘天刀战法’之名,正要仰瞻一番。”和张正常一齐退后。
薛匡在两丈外悠然立定,冷酷的脸容lou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摇着头,叹道:“自三十年前薛某闭关参悟玄冥诀,从未有过如此痛快一战。戚战你五年前能挡我全力一击,足可盛名永存。”
戚战的脸色lou出憧憬的神色,轻轻抚过掌间的天刀,淡然道:“戚战正要薛兄成全呢!”
张正常和阳顶天两人面面相觑,以戚战的身份地位,此番语出,再无商量余地,只怕是不死不休之局。问题是以薛匡lou出的武功,纵使三人联手,亦未必能稳操胜券,戚战决战,岂有侥幸可言?除非有什么奇迹发生,可是今天所有的奇迹都已经发现了,眼前的薛匡便是奇迹的创造者,难道还有比这让人惊讶的吗?
薛匡那种级数境界,既不会出错,更无可乘之机。何况他今日一举取得玄冥诀的下半部,玄功已臻达完美无瑕,纵然张三丰亲至,这天下第一的名头只怕也得拱手相让。
阳顶天转眼向沈七等五人瞧去,五人俱是生机全无一般,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薛匡仍然一掌贴在沈七背后的‘陶道穴’上,就连刚才出手抗敌也为松手,心下惊奇,若有所思的看了沈七数眼,也不言语,默默盘算半响,暗道:难道这沈七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以致薛匡也不能参透的?
张正常却看着戚战,他名头尽在戚战之下,对方用刀,自己用剑,可说颇有相通之处,若能窥得其中奥妙所在,必能使自己的剑术更上一层。
独自面对的戚战却是另有一番感受,他和薛匡相距不过数尺,几人更是被裹在水球冰面之内,他不但感受不到半点阴寒之气,反而如置身沙漠,被烈炎灼烤。可知薛匡正以玄冥诀阴阳变化锁紧笼罩,想逃跑亦难办到。
谁想过世上有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功法,更不知如何可以化解抵挡,如何可对这武学的大宗师造成伤害。
戚战脊肩一挺,稳如山岳的朝薛匡踏出一步。
张正常和阳顶天忽然感觉灼热全消,真气流转之下,在感受不到薛匡的精神之力对自己的影响,可见薛匡对于戚战也不敢小觑,将全部的功力集中到戚战身上。傲然道:“天道战法,有进无退,薛匡也正要印证一番。”
玄冥诀讲究阴阳变化,几乎能借天地万物为己所用,要知道一个人的力量不管如何的强大,也不能和自然万物相抗衡,玄冥诀就像是一把沟通人与自然之间钥匙,只要能感悟到任何一种力量,都可以为我所用。
戚战的天刀依然是那么的不起眼,低吟道:“请赐教”。虽然浑身上下都变得如一柄锐利之极的刀锋,让人感受到冰冷、杀意,却没有拔刀的意思。
薛匡lou出欣赏的神色,一手按在胸前,掌印不可思议的出现在戚战头上,漠漠然没有半点变化,直到了戚战上方不过数尺之处忽然停止,由急动至极静,中间没有半分勉强,几乎便是最自然的过度。
沈七心中一惊,他虽然没有看清楚戚战天刀的模样,甚至连其中精妙之处也没有领悟到。只知道若是薛匡的掌势再不变化的话,必将和天刀相碰,便是他神功再强,血肉之躯也难敌过兵刃之利,难道薛匡狂妄一致如此?
只觉却又告诉不是这样,纵然沈七能感受到薛匡的力道的变化,却不能把握他心中的真实想法,这种感觉让他难受之极,却又偏偏不能拖离薛匡的掌握。
“沈七,你看好了,天道便在你眼前。”薛匡的声音淡淡出现沈七的耳边,悠然道:“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念既生,万法皆然,你所看到的既是虚幻,却又是真实。”手印千变万化,落到沈七眼中却是一层不变,竟然把握不到他手印的轨迹,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让沈七觉得自己分身在不同的时空中,看薛匡和戚战的战斗。
戚战眼中精光大作,丝毫不为薛匡的掌势而动,却缓缓将手掌伸向腰间的天刀,手势坚定而沉稳,每一分每一寸的移动保持在同一的速度下,其速度均衡不变,这根本是没有可能的。人的动作能大体保持某一速度,已非常难得。要知任何动作,是由无数动作串连而成,动作与动作间怎都有点快慢轻重之分,而组成戚战从前方往腰间探手取刀的连串动作,每一个动作均像前一个动作的重覆铸模,本身已是令人难以相信的奇迹,若非沈七此刻借助薛匡的眼力,必看不出其中玄妙,怎教他不看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薛匡仍一手扣住沈七的陶道穴,一手按向戚战的上方,双目异光大盛,目注戚战。
戚战拔刀的动作直若与天地和其背后永远隐藏着更深层次的本体结合为一,本身充满恒常不变中千变万法的味道。没有丝毫空隙破绽可寻,更使人感到随他这起手式而来的第一刀,必是惊天地,泣鬼神,没有开始,没有终结。
刀道至此,已达鬼神莫测的层次。
当他手势探到天刀处差不多一厘、不少半分的中段那一刹那,戚战倏地加速,以肉眼难察的惊人手法,忽然握上刀柄。
就在戚战加速的同一刹那,薛匡按在薛匡上方的手掌一番,似预知戚战动作的变化,结出七八个手印,或高或低的压向戚战。
‘铿!’
天刀出鞘。
包裹着众人的水球面静止之极,任何人都感受不到半点水滴流动,水球面外层的玄冰一点点的碎裂,再非先前由薛匡一人控制的平静,而是充满肃杀之气,天刀划上虚空,刀光闪闪,天地的生机死气全集中到刀锋处,水面的光华立即黯然失色。这感觉奇怪诡异至极点,难以解释,不能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