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说这话时,带着毫不认真的嬉笑,我根本听不出他话里的歉疚有几分。但想了想,一直以来黑眼镜都是以这种神态示人,他玩世不恭的笑就好像闷油瓶不多话的闷,都是一种习惯。或许他心里真的是有歉疚,但以他的性格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达。
我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小花说,既然决定了去青丘古国,就没必要再住在医院。几个大男人都窝这里也不方便,何况出发前我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便听他的办了出院手续。
到了医院门口才知道小花是带了人过来的。我站在闷油瓶身边,听着小花对谁道,“多了一间,算了,留着吧。你们先回去,有人问起就说我办事去了。”
这个时候应该才近傍晚,医院门口人比较多,闷油瓶一直站在我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如果在平时,这么大庭广众的我肯定不会任由他这么明目张胆的牵着我,但现在我的眼睛被纱布包着,又站在医院门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因此即便是见我和闷油瓶牵着手也不会多说什么。
胖子最初建议让闷油瓶干脆背着我出去,我立刻骂道小爷又不是瘸了,坚持一定要自己走。闷油瓶倒也没说什么,一路下来握紧我的手牵着我往前。
我跟着他们上了一辆车,摸着屁股底下的坐垫不像是出租车,难道小花还开了车来?正想着,就听见身旁胖子兴致勃勃的嚷着,“到底是老九门解家的当家主事,连私家车都跟别人不一样,太他娘的招摇了。”
小花笑了一下道,“来解家堂口做事,拿命拼两年给你一辆同样的。”
胖子即刻叫了起来,“我草,胖爷这么金贵的命给你拼两年难道就值一辆车?”
“恩,可能还值不上。”小花淡淡回答了一句。只遗憾我此刻看不到他的表情,想必胖子的脸色一定也十分精彩。
胖子半晌没有说话,但我坐在他旁边明显感觉他气息沉了,估计是被气的。
通常能让胖子又气又还不了嘴,只有两个原因。一是闷油瓶的眼神。不过这个不太可能,因为一路来闷油瓶没有跟他说话,也更不会为了小花去给胖子眼色。那就只可能是第二个原因——胖子被小花那句话给抵得无法回嘴。
胖子从来都是不肯轻易认输的人,即便是面对闷油瓶和黑眼镜,也要不怕死的调侃几句。今天能被三言两语驳得说不出话来,我倒是有些佩服小花。
黑眼镜“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花爷好利的嘴。”
小花停了一下,突然开口,“你有身份证吗?”
我看不到他的眼神,不知道他是在问谁。但想了想觉得总不会是问我和胖子,应该是闷油瓶和黑眼镜中的一个。
果不其然,就听见旁边闷油瓶回答,“有。”
“拿来。”
“掉了。”
“……”
闷油瓶的回答声波澜不惊。我没能忍住,也笑了起来。
小花算不算是遇上敌手了?两个都是四两拨千斤的人,但真要论心性淡然,估计还是闷油瓶占上风一些。毕竟这么几十年的独自下斗生活,不是白练的。
我没有问小花为什么要闷油瓶的身份证,况且我也不需要过问。
很快,车子停了下来,闷油瓶率先下去,然后牵了我的手拉着我往前走去。
耳边传来服务生喊“欢迎光临”的声音,我联想到之前小花说过“多了一间”的话,想着应该是到了酒店。
果然,就听见服务生带我们上电梯的声音。
小花道,“订了五间房,但吴邪一个人不方便,张起灵你跟他一起。”
直到人已经坐在了酒店房间里的床上,我才觉得今天一天过得都这么不真实。
小花居然会放下他解家所有的事来这里找我,还答应跟我一起去青丘古国,这种举动让我实在感到诧异。
我一直都不觉得小花是这种会做任何草率决定的人,何况他做为当家主事一定会很忙,很难想象他如果离开这么久,解家堂口的那些人不会到处找他。
可他却毫不犹豫的决定了,并丢下那一句话,“这一趟回来后,吴邪,你再敢下斗爷亲自打断你的腿。”
这一切本来跟他无关的,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因为,他曾说过希望我不要改变?因为我身上有他所羡慕的和想要却没有得到过的?
左思右想都觉得,小花即便是再想透过我去守护他想要得到的那份简单,也不可能这么贸然的答应跟我同去青丘古国。难道是因为三叔?出门前三叔嘱托他了?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小花可不是个什么“不看僧面看佛面”的善茬。
他要不想干的事,天皇老子的话照样不听。
正在心里胡乱猜想,一只微凉的手伸了过来触上我的脸庞,将我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我抬头,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