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沈小姐她……”临戈没有挪动一步,常年握刀柄的手布满了干茧,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匕首才继续道,“沈小姐如果知道,一定会难过的。”
萧阙拿起桌上的绢布简单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那匕首很锋利,刚才没有察觉,这下才发现袖子上也沾了血迹,大概是因为他这身喜服,所以并看不出来。他低头看了看,然后往外走,顺手把门带上,才道:“我们换个地方说。”
——
朝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几声虫鸣声。她睁眼看了一会罩着床的纱帐,思绪慢慢回笼。想起她被囚禁在房里,想起她爹出事了,想起她躲在门外听见萧阙说谋害她爹的事,她的后颈还在微微作疼,她微微动了动,就听见传来一道略为清冷的声音:“醒了?”
听出是谁的声音,朝夕略略看了一眼,屋内点着灯,烛火轻轻跳动,映出他的影子。萧阙已经换了那身喜服,只着一身月白色的袍子,手里握着本书卷,视线落在书卷上,不时用手指捻起一页翻过去。朝夕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子,将脸朝向里面,背对着不远处的人。她听见有脚步声正在向床边靠近。
感觉到被子微微一沉,朝夕知道是萧阙坐在旁边,她索性将眼睛也闭了起来。现在,她不想看见他。
萧阙抬了抬手指,似乎想去触碰她,伸到一半又停下,最后收了回来。他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朝夕,开口道:“不管你愿不愿意,同不同意,今日已过,你便是我侯府的人。”
朝夕根本没有睡意,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可笑,以前她总以为她是真的懂了萧阙,懂了他的心,可如今,事实却将她推向了万丈深渊。如果不是今日亲眼所见,她不知道萧阙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即使到现在,在她内心深处还是不相信的,不相信这一切,不相信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萧阙在欺骗她。想到这里,她藏在被子的手指紧紧地拽了拽了被角,她有些恼自己,为什么自己这么不争气。
见她没有说话,萧阙继续道:“从明日起,你就待在府里。”
听到这里,朝夕忍不住冷笑出声:“侯爷的意思是继续囚禁我了?”
“你可以这么认为。”
这下,朝夕直接坐了起来,墨黑的眼眸直直看着他,一字一句开口问道:“为什么?”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她不明白。
萧阙也对上她的目光,毫不避讳,淡淡道:“如你所见。”
“可是我想听你的解释。”朝夕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袖子,眼里满是期待。她多想听他亲自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骗她的,不过是跟她开个小小的玩笑,现在,该过去了。
萧阙垂眸,视线落在她拽着自己的袖子的手指上,顿了顿,然后伸出手指将她一根一根掰开,站起身来,背对着她道:“我没有什么解释的。”
空气里出现了很长时间的静默,两人无言,沉默得像是就这样等到地老天荒去。
“我知道了。”沉默过后,朝夕动了动早已有些干裂的唇,淡淡道。
萧阙没有回头,听她说完这句,抬步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道:“不要想着离开,你走不掉的。”
“侯爷请回吧,我累了。”朝夕说完这话就躺下去,将被子盖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萧阙推门走了出去,朝夕感觉到眼角有泪滑下,她在心里默念道:“萧阙,再见。”
她是不可能留在这里的,她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她爹还在等着她去救他,她有很强烈的预感,这一切都是假的,所以她要出去查清楚这一切。
【四十九】大梦一场
第50章
朝夕出侯府出的很顺利,几乎是一路畅行无阻,她甚至怀疑起来是不是萧阙故意这样做的。她连一个包袱都没有收拾,一件东西都没带走,好像本来就没有什么是应该带走的。
天色微微朦胧起来,朝夕站在侯府的大门口,看着牌匾上的那几个大字,上面还挂着大红的灯笼,缠着入眼的红色纱帐;还没来得及拆下,一切似乎都还好好的。回想起昨日的一切,仿若一场梦一般。今日离开这里,只怕就再也回不去了吧。
昨天晚上她想了很多很多,或许她和萧阙之间,本来就有缘无分的吧。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她有些怀念起当初的自己来,什么事都能做的很利索,不会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决。
这样其实很不好,至少她现在一点都不开心。她脚尖转了转,往外面走去。
侯府在她后面,随着她远去的步伐一点点缩小,然后终于消失在重重楼阁里。
——
天已经彻底明亮,侯府内上上下下陷入一片忙碌之中,突然间,有丫鬟的惊叫声传来“不好了,夫人不见了!”
随着她这一声尖叫,大家也都纷纷惊慌起来,放下手里的活在府内寻找起来。要知道,他们夫人可是昨天才过门的,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们还没来得及好好消化下来,今天他们夫人又不见了,他们的侯爷若是知道了,也不知是个什么反应。
这个消息传到萧阙耳里时,他正坐在屋里看着手里的一封信件,宫灯已经熄灭,似乎是一夜未眠。他眼里布了一丝血色,眼底却依旧一片清明。临戈在门外敲门,他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唇,沉声道:“进来。”
临戈的手里端着一个汤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