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怕的脸色终于对葛老太起了点震慑作用,她眼珠子骨碌转几圈,“那好!就写契约文书,把银子给我一半,不过以后你们要每年交养老钱,还有帮助自家弟兄的钱,十两!”
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葛飞几人怒道:“简直欺人太甚!”普通人家谁能轻松拿出十两来?更不要说正修一家根本就是净身出户,以后什么地方不要钱?
王大石更是忍不住道:“你这老太有多金贵?一年要花去十两银子?整天吃金子吗?”
让继子净身出户不说,还要让继子掏钱去养自己的儿子,如意算盘真是打得响亮!众人的三观一刷再刷,到现在已经彻底麻木了。
傅居言也被葛老太的各种没脸没皮惊到了,真不知道葛正修和大嫂一家是怎么做到和这家人和平相处的。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只要能和这一家子彻底分开,多花点银子也无所谓,不过让这吸髓喝血的葛老太缠上就不好了。
他想了想说道:“想要银子,那就再加上一条,分家之后,大嫂以后的婚丧嫁娶都与葛家无关,今天既然葛家将葛翠儿、葛子明赶出葛家,那以后他两人的一切也均与你们无关!”
“大嫂一家在你们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心里清楚,我这条要求不算过分吧?否则,我怎么敢保证,以后你们一家不会将两个孩子卖出去为奴为婢?”
“我保证!”居然是前来的里正。
人群自动散开,葛家族长,也是半山村里正,葛元正说道。
“我今天就做这一回主,葛家长子与二子两家从葛家脱离,不取分文,净身出户!以后两家所有事均与葛家本家无关,但血浓于水,生养之恩不能忘,今日葛家二子愿意将猎物所得一半银两交与葛母,日后每年出银十两,以报养育之恩。即刻撰写契约文书,以契书为证,日后若有违契约,按律法处置!”
看来里正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前因后果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时候,傅居言看到里正身边站着一名长相清秀的男子,正冲着这边笑,傅居言好奇的看过去,葛正修低声解释道:“那是里正的小儿子,嫁给了于平。”
“哦”,看来是这位刚刚在其中出了力了,傅居言冲着对方灿然一笑,以表谢意。
葛立轩被傅居言笑得一愣,反应过来后眼里满是惊艳。葛正修不着痕迹地侧身,挡住了对方看过来的目光。
里正都发话了,两拨人都没什么可说的。人群里却不断有人为傅居言他们抱不平,大骂葛家一家不是东西,傅居言听着,很满意。
他们是被葛家赶出来的,净身出户,关系断绝,还要每年上交足足能供节俭些的人家一年花销的银子,这几条,只要留在了半山村人们的心里,以后,葛家人再对他们纠缠,他们不理,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那十两银子,对他来说完全简单好不好?
里正对着两方人道:“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葛老太又开始作妖:“我不同意!什么两家十两?那是老二家的,老大家的应该和老二家一样,也要每年给我们十两!”
里正都觉得丢人!他们葛氏一族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不要脸面的东西!
里正怒道:“葛岐山!那是你儿媳和亲孙!你就这么容不下他们?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里正这么一骂,众人也算是看出来了,这葛岐山不言不语,由着葛老太闹,不是也看上了那十两银子还是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简直让人心寒!
被里正指着鼻子骂,葛老爹满脸通红,赶紧说:“我同意!就这样吧。”
里正当即从儿子手里拿过纸笔,写上契约文书,印上公章,一式三份,交给葛正修、葛老爹各一份,自己留一份。
从始至终葛正修都没对自己的亲爹如此作为有所表示。这让傅居言很好奇,两人是不是有什么龌龊?
葛老太在家主同意之后不甘心的收了声,她不敢对里正表达不满,于是只好对葛老爹说:“他们今天买的这一堆东西,还不把钱都花完了?能剩下多少给我们?”她冲着傅居言这边道:“我可不收欠条!”
傅居言翻了个白眼。
里正摇摇头,带着人走了,路过葛正修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表叔能帮你的,也只能到这了,有什么需要的,就来找我和你表婶。”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里正又看向傅居言,“居言是吧?……是个好的,以后跟着正修好好过,这日子慢慢能好起来的。”
傅居言对这位里正大叔颇有好感,笑道:“是,我们一定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也一定能好起来的。”
送走了里正,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去,正午已经过去,等太阳不那么烈了,人们还要去田里忙活。
只剩下了傅居言他们和葛家一家人,还有早上那几个汉子,于平的男妻葛立轩也在,王大石虎背熊腰在那一站,也不管葛家人难看的脸色,粗声道:“葛家嫂子和正修家的,你们没地去尽管去我家!虽然破是破了点,好歹是个遮风挡雨的地儿,我家里只有我娘一个人,我这两天去别家凑合一阵,甭说客气话!”
葛立轩笑道:“这事不急,还是帮正修大哥他们把自己的东西搬出来吧,还有这车东西,怎么也要想出个解决的法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