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回到未央宫,孟启天泽已经沉沉睡去,无双忽然很害怕这种安静的氛围,她不敢在这里一个人待久了,太安静会使她难受,会使她想起在曾经在这里的文妃和皇上还有殉主的叶嬷嬷,她们曾经活生生地和她一起在这里生活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只是允许自己一个人如此软弱度过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她再次满血复活,她又成了那个在北地骄傲的姑娘。
第二天无双很早就醒来,她按照自己的记忆,用未央宫的小厨房仅有的材料,做出了一碗辛辣无比的醒酒汤,不知道能不能醒酒,刺激到说不出话就是肯定的,她坐在正殿,并没有着急唤醒哥哥,而是等着孟启天泽自然醒来。
到了日上三竿,孟启天泽才醒来,头还是比较沉重,他不知道,这是他在往后的三年,最后一次睡得如此沉,如此无牵无挂。他从床上起来,坐了好一会才记得自己是谁,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的外衣还没有脱,从床上站起来就是一阵的天旋地转。
“皇兄哥哥,出来吧,我在外面。”无双听到声音,还是稳稳坐着,对着孟启天泽说道。孟启天泽忍住头痛欲裂的难受,从房间里跌跌撞撞地走出来。
“皇兄哥哥,你先喝一碗醒酒汤,这是我做的,你随便喝点。”无双对孟启天泽说道,她在等待各方面的消息,孟启天泽接过无双手里的碗,把碗里的汤一饮而尽。就在这个时候,如烟从外面走进来,仍然是穿着宫女的服饰,她的两手空空。
孟启天泽本来想等如烟说完话以后才喝醒酒汤,无双所做的醒酒汤实在是太呛了,无双不知道下了多少的生姜和蒜头,不要说喝,就是闻闻味道都可以醒来了,无双却对着孟启天泽摇摇头,示意哥哥要立即喝了,孟启天泽只能忍着那股辛辣到直冲到脑门的味道,喝下那晚醒酒汤,他几乎当场就要吐出来了,不过他也彻底醒了。
她一早就派遣如烟出去打探消息,这里是皇宫,如烟要打探消息也需要更多的时间。
“回报主子,听说还没有具体的日子,说是还在挑日子。”如烟回报无双,她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极为惊讶,新皇登基,而先皇还没有下葬,这个真是闻所未闻。
“为何还没有下葬?”无双想到自己的父母不能入土为安,心里就是一阵烦躁,这个无忧,还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在表面来说,自己已经让她赚足了面子,她就算不放过自己,起码要放过也是她的亲生父亲才是。
“也许有一个人可以帮到我们。”孟启天泽从宿醉中睁开眼睛,身上的衣裳还没有换,还是红色的,头还是很痛,但是他也恢复了清醒,如今他们等于是被困在未央宫,能救他们的人,或者只有那个人了,无双却是摇摇头,这个孟启良,只会隔岸观火斗,然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不会在此刻出手,在看不到他们有任何有利于他们的情况下。
“
再看看,我还在等消息,对了,不是让你去拿早膳的吗?”无双听到梦瑶的肚子发出的声音,才记得自己没有吃早餐,如烟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去御膳房拿来早膳。
“内务府那边说了,公主和六皇子如今是在祈福,每天只需要吃两顿就好,而且,就算是两顿,我看了一下,那张单子,你们的膳食,是每人一两米饭,一两青菜,至于下人的饮食就是减半,未央宫的人,除了我们,全部都被带走了。”
如烟还是稍微低着头,她的话让孟启天泽的脸色变了,他想着无忧不会如此赶尽杀绝,没有想到她比如烟见过的女人更加狠绝。
“这个早就在预料之中,她想立威给我们看,想让我们去求她,想看到我们可怜的样子,这个不用担心,我们最多就是饿三天,孟启无忧就会来求我们,到时候,我要她双倍偿还。”无双倒是很镇静,不仅是膳食,就连衣裳,都被无忧派来的人收走了,只送来一些粗布衣裳,按照她的说法,为国祈福,不需要打扮,静心涵养就好。
孟启天泽对妹妹的镇定倒是很意外,他本来以为无双会想出什么办法,结果无双只是要他等待再等待,如今他和无双被困在未央宫,他想做什么也是不能。
无双要如尘在御书院找到一些书,她把这些书交到孟启天泽的手里:“皇兄哥哥,你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把这些书看完。”这些书都是孟启天泽不喜欢看的书籍,以前在御书院,孟启天泽都不会碰这些书籍,如今无双却要他把这些书全部看完。
“如今不同了,你需要背熟这些书籍的内容,皇兄哥哥,相信我,你很快就会需要。”无双望着孟启天泽,她眼下最担心的人是孟启天泽,她要安置好孟启天泽,才能安心做自己的事情。
“行,我听你的,母妃和父皇……”
“我保证很快就让父皇和母妃得到安宁,相信我,我回来了,绝对不是白白回来。”无双用鼓励坚定的眼神望着孟启天泽,她不能让他有丝毫的怀疑,她也需要孟启天泽的支持。
孟启天泽被无双的情绪感染,他拿起那些书籍,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读书,无双看到哥哥的背影,命如烟负责孟启天泽的平安,孟启天泽在未央宫的偏殿住着,安静看书。
无双很安静,就如她和无忧所说,她和孟启天泽安静地在未央宫祈福,不出宫门半步,两个人对无忧送来的越来越差的膳食也是没有半点异议。就连仅有的绸缎被子都交了出来,整个未央宫就如雪洞,素净简单。
一灯如豆,无双在灯下看书,她在未央宫除了看书就是画画,日子过得很平静,她对外面的事漠不关心,她已经如此平静地过了很多个夜晚,而孟启天泽早就睡觉了,他按照无双的吩咐,读了她指定的书目,无双对这种平静的生活也并不是完全抗拒,如果能吃饱穿暖,没有在这种平静下隐藏的巨大的暗流,她对这种平静的
生活倒是很欣赏。
当然,她的心里还是徘徊着那个影子,她的笔下总是不知不觉地画出那个人的样子,她凝视画中人,心里想着,如果这个人,可以从画中走出来……
梦瑶进来的声音惊醒了无双,无双急忙把画像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梦瑶根本没有注意到无双的动作,走进来坐在无双桌子旁边的椅子里。
“公主,再吃这个我就要饿死了。”梦瑶摇晃着手里的馒头,都是用粗粮所制,还有就是可以看见人影的白粥,梦瑶和如烟如尘是未央宫仅剩的宫女,她每天也是吃两个这样的馒头而已,她每天都要负责洗刷未央宫的衣裳,无双为了体贴她,已经让她吃得最多了,她还是觉得肚子很饿,吃不饱,她总是觉得眼前晃动着好几个影子。
“你想吃什么写下来,我加倍给你。”这是无双在应对梦瑶的埋怨说得最多的话,她的手里已经积攒了不少梦瑶想吃的东西。
“你又要我画饼充饥?我的好公主,我不想写了,写再多,都不能吃,还不如省点力气。”梦瑶也是写得厌烦了,她把无双给的纸笔放在一边。
外面响起很轻很轻的声音,梦瑶没有动,“一定是老鼠,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这里?其实这个老鼠也可怜,我们这里人都没有吃饱,何况是老鼠?”梦瑶边说边把手里的粗粮馒头塞进嘴里,她嘴上说的好听,其实生怕老鼠进来把她的馒头吃掉了。
无双按住梦瑶,对梦瑶摇摇头,她的触觉比梦瑶敏感,她意识到不是老鼠,有人在屋顶潜伏,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当然是来者不善。
“来者是客,不管何人,我是荣月公主,这点待客之道还是有,请君下来。”无双和梦瑶对视一眼,无双抬高声量,足以让屋顶上面的人听到。而无双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匕首,藏在袖子里,这个是她最起码的保护措施。
“你的待客之道就是用匕首对着我?”熟悉的声音从窗口飘入,无双和梦瑶交换一个惊喜的眼神,这个人,竟然是白泽生!
“下来吧,从门口进来。”无双听出是白泽生,立即把匕首收了起来,对着屋顶说道。白泽生从屋顶一跃而下,几步就来到无双房间外面,他可以见到无双的影子印在门上,这个影子是他想象过无数次的影子,他想见到无双,又怕见到无双。
白泽生站在无双房间的门口,呼吸还没有调匀,他日夜兼程回来,本来以为可以第一时间见到无双,不料回来以后,秋水宫的侍卫值班已经重新配置,他当初是请假探亲,如今归来,要把以前落下的值班补上,所以他要在值班完了以后才来找无双。
“进来吧,小心!”无双如今是事事谨慎,她没有想到白泽生此刻的心情,她只担心有人发现白泽生的行踪,就会坏了她的大事。白泽生犹豫了一会,还是推门进去了。见到无双的一刻,心情竟然立即平静了,无双还是以前的无双,她并没有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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