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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极乐世界（16）

传说一个40岁的单身男人，看见蛇吞像，这一年必定鸿运当头，几个月之后，就能找到一个妻子，妻子必定还是一个18岁以下的美丽的少女，一辈子不离不弃，为他生下一大堆儿女，而且个个聪明绝顶。

为了满足祝千金的好奇心，同时也为了消磨时间和发泄内心过剩的欲望，梁天平说起了民间传说得更神的蛇相会——

“在蛇比较密集的地方，蛇同时钻出土，多达数千条。有的蠕动，有的卷缩成一团。蛇是冷血动物。冬眠之后，因为体质的原因，雄蛇与雌蛇体内的温度不一样，从土里钻出来的时间也不一样。这数千条蛇，要不全部是雄蛇，要不全部是雌蛇。民间把这种现象，称为蛇相会。人碰上蛇相会，据说是件很幸运的事情，只要随意地把身上的某一样东西，丢在地上，嘴里轻轻地说一句：我也来搭个会！这一年就开始转好运了。”

看到祝千金听得入神，梁天平咽了口茶水，津津有味地接着往下说：“小时候，对这种民间传说，深信不疑。后来看《动物世界》，才知道两条蛇缠绕在一起，并不是交配，而是两条雄蛇在一起嬉戏、玩要，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玩游戏而已。”

祝千金一把抓住语病问：“那你怎么知道它们是雄蛇而非雌蛇呢？”

梁天平答非所问地笑道：“雄蛇和雌蛇交配的时候，双方的尾部（性器官）紧紧地连在一起，双方的头却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雄蛇一动不动，让雌蛇拖着自己，在草丛里缓慢爬行。在蛇的世界里，雌蛇总是比雄蛇更勤快些。”

“我看你是色迷心窍，色胆包天！”祝千金从腰间拨出一把三八式手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象征性地瞄着他身上的某个致命点，“你有几个脑袋，不想活了。”

“千金，你别乱来，小心枪走火！”梁天平双手乱摇。

“天平，你别害怕，我逗你玩的。”祝千金收起枪支。

“你想吓死我呀？现在提倡晚婚晚育，我还没娶妻生子呢？”梁天平回过神来。

“这都是你自找的，谁教你生不逢时，投错胎乱咬人，色鬼！”祝千金笑骂道。

“咬死你。”梁天平做着鬼脸。

“你变态？”祝千金拳打脚踢。

“救命啊！”梁天平返身便跑。

没想到刚出门，一头撞到一个女人的怀里，两人滚得满脸都是灰，随后追来的祝千金看了半天，才认出，是竹器厂的老板娘，她是来找站长的，说明天就回天竺老家了。

第四章　　极乐世界（17）

夜上灵隐寺，雷雷算是旧地重游，也许是白天不懂夜的黑，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尤其是身边多了个看动画片长大的刘星雨，一路自然是谈起蛇来面不改色。

她说在竹林中玩耍，常有青色小蛇掉下来，速度极快，有剧毒，但一般不咬人。《白蛇传》里的小青姑娘，就是这种蛇了。她认为竹子是蛇的舅舅，不能用竹棍打蛇，蛇会沿着竹棍子窜上来，咬伤人的手。

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假，她说邻居家曾爬进了一条蛇，因邻居家小孩子多（超生），在床上蹦蹦跳跳，居然将蛇给压死了。死在床上的蛇，盘成筛子状，被压得扁扁的。

竹林中，除了青蛇，还有白蛇，但极罕见。据说是白娘娘采摘武陵灵芝草的时候，为了表达感激之情，留下几个蛇卵，只因这些蛇卵尚未足月，故孵化出来的白蛇，体形较小而已。

据民间传说，遇见白蛇的人，是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当年汉高祖刘邦拨剑斩白蛇而成就帝业。如果遇见青蛇，那则是人生中最晦气的事情，不死也要脱层皮，现在人们口中流行的“人心不足蛇吞像”之意，就是由此引伸而来的。

听了她的一番博古通今的舌（蛇）论，雷雷原本阴暗的心情，变得更加迷惘。他没见过青蛇，更没见过白蛇，他只记得小时候，娘亲坚决禁止他去天雷林场一个叫七沟坡的地方，说是有成精的“蛇鬼”出没，专吃没爹没娘的小孩子，这反而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有一次天没亮，尾随娘亲上山打猎，不小心迷路了，遇见一物，约白瓜大小，数丈余长，头部爬上了西南方的山，尾部还留在东北方的另一座山里，数尺高的野草自动向两边分开。他大叫了一声娘，便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娘亲的怀里，蛇已不见，只见被压平的草丛通向两边的山坡上。

事后，他曾反复问起娘亲为什么自己没被蛇鬼吃掉呀？

娘亲一会儿说他长大了，一会儿说他还有个没死的娘。

他不太懂，但他看清楚了，蛇鬼原来是条斗大的白蛇。

没多久，娘亲病倒了，他认为娘亲的病与蛇有关。他开始背着娘亲出现在蛇类出现的地方，山里各种各样的草药都用上了，娘亲的病情，还是不见好转，就连白衣天使也只能和他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娘亲，一天天接近死神。他不明白的是，娘亲临终之前，为什么要他对天发誓：别恨蛇类呢？

想到心酸处，雷雷眼前有些潮湿了起来，他不敢往下想，生怕眼泪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