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郑经这些日子一直犹豫,因为他太瞻前顾后了,怕自己全力突击后,后方被谁断了,让自己连退回台湾的路都没了。
“先生,如今吴用已经到了江西与福建边上,他随时都可以进入福建。若这个时候,我全力攻击耿精忠,吴用一旦来,我们就会腹背受敌。”
郑经的担忧不为过,如今的江南可以说是一锅乱炖,各方势力也是割据一方。而吴用是最强的一方,并且距离他们如此近。
陈永华当然也能看得明白,但是他还能看得更远,他继续劝说:“王爷,在抚州城外,吴用把他大哥吴应熊射杀,吴三桂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吴用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兵攻打我们,只会全力迎战吴三桂。”
“一旦等吴用击溃了吴三桂,那他们下一个目标一定会是我们。我们现在要抓住时机,先击溃耿精忠,彻底掌握整个福建。或许我们就有了与吴用谈判的条件,是谈是合,我们都可以进退。”
然而郑经又指着地图广州方向道:“还有广州的尚之信,他也可以随时北上,断我后路。”
陈永华心里是五味杂陈,一肚子的脏话随时都想脱口而出。
他不明白,为何吴用进入江西后,郑经就开始瞻前顾后,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放弃了,不愿意再继续劝说。
最后,他自己一人走出来,透个气。
“陈先生,不好了,投降我们的清军要闹事。”忽然,一士卒跑来。
陈永华问道:“怎么回事?为何闹?”
“他们要军饷,说已经两月没发他们军饷了。他们说,今日若不发军饷,就要投降耿精忠了。”
陈永华一阵苦笑,他可是很清楚他们现在的财务状况,根本没有多余的军饷去支付投降而来的清军。就算他们自己从台湾带来的兵,都不一定月月按时得到军饷。
“前路未卜”他感叹道。
而以前的他遇上这样的突发事件,他会第一时间亲自去告诉郑经,然后一起想办法解决。但今日的他,累了,不愿意再多说,让别人传话去告诉郑经,自己继续去透气。
当夜,原清军的大营哗变了,他们没有拿到想要的军饷,所以他们冲出了营地,与赶来镇压他们的台湾军打了一场。
最后是清军不敌,但他们也没有彻底被击溃。他们大部分人向耿精忠方向投奔去了,一小撮人南下,去投靠平南王尚之信了。
也就在今夜,郑经带着台湾军登上了船,他们这是要连夜回台湾了。
因为郑经认为,原清军的哗变,让他们损失了一半兵力,从而无力再战耿精忠,更无法与吴用对抗。所以,他只能选择先保存实力,回台湾等待下一个机会。
“陈先生人呢?”郑经上船后,发现陈永华并不在船上。
“王爷,陈先生从离开漳州城后,就不见踪迹了。”旁边人回应道。
陈永华对郑经来说是很重要的谋士,所以郑经愿意多等一会。
“那就先不要开船,等陈先生上船后再一起离开。”
可是他们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天都快亮了,依然没看见陈永华身影。
这个时候,郑经才意识到,陈永华可能永远都不会登上他的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