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之点了点头又道“彭越的样子还挺狼狈,头盔上的红缨都没了,随行的那两三百精骑好像死了不少,剩下的似乎也多半身上带着伤,不少坐骑的马股上甚至还插着狼牙箭,粱军很可能在北邓山中遭到了伏击。”
“遭到了伏击?!”吕泽闻言大惊道“不好!”吕释之道:“怎么了,大哥?”
“诡计,这肯定是蒯彻的诡计!”吕泽顿脚急道“快,号令全军,加强戒备,彭越很可能尽起大军来犯!”“不会吧?”吕释之不以为然道“彭越他敢?!”
话音方落,帐外忽然响起了绵绵不息的号角声,那是示警的号角!
遂即有门下小吏仓皇入内,频声道:“大人,不不不不好了,粱王彭越尽起粱国大军前来夺营来了!”
“快,快给我披甲!”吕泽跺脚大急。
吕释之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颤声道:“大哥,粱军精锐,彭越骁勇,我军断然不是对手,不如赶紧撤回虎牢关吧?”吕释之就是个窝囊废,刚刚还说彭越不敢发难,可一转眼之间立刻就变成软蛋了。
“你懂个屁。”吕泽骂道“现在退兵,那就全完了!”
说罢,吕泽又扭头喝令门下小吏道:“即刻号令全军各军各营严加戒备,没有本大人的金令箭谁也不许擅自退兵,违令者一杀无赦!”………………
敖仓城内,陈稀正在他的“上将军行辕”里长吁短叹。
凭心而论,陈稀根本就不想跟敖仓城共存亡,一点都不想。
可问题是,现在陈稀想不跟敖仓城共存亡都不行了,大门被堵,他出不去!
敖仓被围已经将近一月了,城外的汉军、粱军虽然没有发动强攻,却也丝毫没有撤围的意思,显然,无论是汉军,还是粱军,都不打算放陈稀突围,现在陈稀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守,要么投降,除此外,再没有第三个选择了。
死守肯定是死路一条,可投降。。话。又该投降谁呢?
降汉无疑是最佳选择,可陈稀担心,刘邦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至于彭越,他就是头脑简单的武夫,今天降了彭越,将来迟早还得死于刘邦之手!
想来想去,陈稀发现,他根本已经无路可走了,正长吁短叹时,门客侯敝忽然兴匆匆地走了进来,不及见礼就道:“上将军,汉军跟粱军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你说什么?!”陈稀霍然起身,难以置信道“汉军跟粱军打起来了?!”
“对,打起来了!”侯敝重重点头,〖兴〗奋地道“两军正在敖山下混战呢!”“走,瞧瞧去!”陈稀转身就走,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眼看着自己就要走上绝路了,不曾想,转机却在不经意到来了。
陈稀兴匆匆地登上城头,站在敌楼上往敖山下望去,果然看到粱国大军正在猛攻汉军大营,这彭越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数万大军竟然倾巢而出,对汉军大营的攻击也完全不按常规,竟然是三面合团,同时攻打,这也太猛了吧?
“这彭越是死了爹了,还是吕泽抢了他家的小娘?”门客张春咋舌道“在下觉着,粱军怎么像是在跟汉军拼命呢?”
侯敝狠狠击节,向陈稀道:“上将军,突围的时机到了!”
稀重重点头,环顾身后亲兵喝道“传令下去,各军各营做好准备,只等天色一黑,就弃城突围!”既然要突围,三万壮丁是必定要带走的,除此之外,四五十万老幼fù孺就没办法带走了,希望汉军或者粱军能够善待他们吧。
………………
彭越的确是气坏了。
吕泽在他眼里就是个小老鼠,却竟敢对他下黑手!
对刘邦,彭越是又敬佩又忌惮,以前是敬佩多过忌惮,现在则是忌惮多过敬佩,但对刘邦妻兄吕泽,彭越就没那么顾忌了,尽管吕泽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以及吕氏家族在泗水郡的影响力,可彭越却不那么看。
事实上,许多诸侯都认为吕泽是靠着吕睢才上位的。
可现在,吕泽这个靠着裙带才当上三11郡守的家伙,竟然敢对他彭越下黑手,这他娘的还得了?彭越要是什么表示都没有,这事传出去还不得被天下英雄给看扁了?这年头,就没人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彭越是君王,自然更加在乎!
这事就算刘邦回来了,彭越也是有话可说,他跟刘邦是过命的交情,是兄弟,难道汉王真会为了区区一个妻兄就把他彭越给杀了?就算刘邦不顾及旧日的兄弟情分,那也得想想杀了他彭越之后,天下诸侯会有什么反应吧?
杀一个吕泽,跟起兵叛汉完全是两回事。
彭越大军的兵锋的确不是吕泽的汉军能够抵挡的,两军交战不到半个时辰,汉军就明显不支了,大营外的壕沟很快就被粱军填平,鹿砦也被粱军的轻兵死士给破开了,现在,粱军已经开始向汉军大营的木栅栏发起冲击了。
尽管汉军拼命抵抗,一波波的箭矢就像雨一样倾泄而下,粱军也是一片片地倒下,可这些虎狼之兵根本就无惧生死,前面的粱军战死了,后面的粱军士卒踩着同伴的尸体嗷嗷叫着继续往前冲,很快,汉军大营的木栅栏就被冲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