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养怡果真放下连弩不去管他,只是骂道:“棒槌,也不知道留个活口。”
史烬虽然中了软筋散,却是呈现愈战愈勇之势,毕竟他只是无法使用气机,一身体魄还在。
没了六品高手牵制,另外人也是很快在巨剑的斫伐下,零落成泥。
张养怡对着何肆交代道:“你看着马车,我去去就回。”
“张老……”何肆都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何况那投矛之人,绝对也算不上穷寇。
“胆小鼠辈,藏头露尾,今天你爷爷不给他露一手,他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张养怡一跃而起,骑在一匹枣红大马上,一手扯断拴绳。
伪五品强者的气势散开,他虽然佝偻着背,却半点不影响此刻的威仪。
双腿一夹,拿着敌人的长矛,训练有素的大马在其气势驱动下,也是忘了恐惧,开始冲锋。
樊艳对何肆说道:“放心吧,这老头厉害着呢。”
史烬折回马车旁,将巨剑往地上一竖,无缝剑尖自然沉入泥地一尺。
宽大的剑身像是一块墓碑。
他踏上车舆,一手抓住斜斜贯穿车厢的长矛,低喝一声,仅凭自身膂力,就将它拔了出来。
大马钻入林中,消失在三人视野之内。
张养怡忽然就挺直了后背,哪还有一点佝偻姿态?
劲风拂面,脸上那张人皮面具在经历了一次长矛裹挟的气机摧残之后,此刻再也坚持不住,变得嘴歪眼斜。
张养怡随手一抹面皮。
露出原本真容,是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庞。
张养怡信手将手中长矛投射出去,顺着那已经离他百步之外的一丝气机纠葛。
长矛之势远胜那袭杀向自己的第一矛。
加之身下大马冲势,这一记飞矛,说是天上雷公投下也不夸张。
飞矛在稀疏的林间雷轰电掣,直追那隐隐感到不妙,正惊慌逃窜的投矛手。
他还活着,但也与死人无异了。
张养怡没有管他,策马去到一处水塘边,下马,从怀中掏出一张人皮面具。
借着黄昏的微光,对着水镜,将人皮面具覆上。
他哪管袭杀之人之谁,也不管自己走后,是否还有黄雀在后。
只是想要找个机会重塑佝偻老者的颜容。
张养怡看着水中倒映的真实容颜慢慢在十指的轻拢慢捻之下变形成一个满脸沟壑的老者,暗叹一句,真是明珠蒙尘了。
张冠李戴的他,对着水面,忽然念诗一首……《龟虽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