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教了,他悟性太差。”季白常摇头叹息,就像一个夫子对于他“粪土之墙不可污”的学生的怒其不争。
杨宝丹愣住了,这算悟性差?那自己算什么?智障吗?
何肆对于这素手把芙蓉确实还是一知半解,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不是因为季白常私藏,他已经发蒙解惑得极为认真了。
而何肆却是无法一蹴而就的原因,是因为从杨家刀法开始,何肆习得的破新橙便是一招刀法,是有高人牵强附会而成。
之后被何肆信手为之,发现与他的霸道真解和阴血录格外契合,便是常常将这三者混为一谈施展,渐渐便有些脱离正轨了。
是何肆从一开始便彷徨歧途,导致现在积重难返,是基础打错了,再进一步自然是困难重重。
不过既然季白常已经做了一个老师该做的事情,剩下的便是留给何肆闭门读书了,需要水磨工夫慢慢练习。
况且何肆却并没有拨乱反正的想法,错就错了,将错就错,用着顺手就好。
难道前人所创便一定是那元经秘旨,须得相沿成习?总有些通行既久,量体裁衣的情形不可一概而论。
“我教完了,该你了。”
季白常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何肆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的情况,既然他季白常愿意以诚相待,他自然要投桃报李,尽力剔除霸道真解和阴血录的影响,将本就被扭曲成一式刀法的破新橙抽丝剥茧、去伪存真,既是教人,也是温故知新。
季白常面色肃穆,用心一也,何肆却是没有调动气机,手持大辟,坐在床沿之上施展一遍破新橙刀法。
之后便是停下动作,看着季白常。
四目相对。
季白常瞠目,“这就完了?”
何肆点头,“完了。”
“你就是这么教的?”季白常已经面带愠色。
何肆赧颜,确实是他理亏了,有些偷梁换柱、以次充好的奸商作态。
季白常周身气机涤荡,致使烛火摇曳,明灭不定,“我警告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何肆底气不足道:“我说我只能教成这样了,你信吗?或者说我学的杨家刀法就是这样的……”
季白常见他不似玩赖、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面色一变再变,最后犹是气不过,将放在桌上的死士人头一把扯过,用力砸在地上。
季白常怒骂道:“奶奶的,我这可真是终年家打雁,今却被小雁儿鸽了眼睛,难怪你要我先教,早知道你这半吊子晃荡的水平,我猪油蒙了心才和你做交换,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何肆本以为季白常会恼羞成怒的出手,结果他只是一脸委屈,好像一个赌徒在台上输光了筹子,只得捶胸顿足,却是赌品尚在,没有输不起掀桌子。
何肆破天荒觉得这人倒也不是那般坏到骨子里,虽然他有些偏执癫狂,喜怒无常,但是在亲身见识到朱家上梁不正的家风习气之后,何肆觉得未必不是朱家恶有恶报,只是遇到了一个不计后果想要报仇的恶人磨而已。
“大姐头……”何肆轻声叫唤。
“嗯?怎么了?”杨宝丹虽然有些气愤何肆刚刚还要撇下她的事情,却也没有使性子不搭理他。
何肆看着面色苍白的杨宝丹,难以启齿道:“麻烦你渡一点气机给我,一点点就好。”
杨宝丹没有拒绝,点了点头,伸出一只小手抚在何肆后背。
季白常见状上前一步,“不用这么麻烦,气机而已,我有的是,我来。”
何肆当即抬手制止道:“你别过来,我信不过你,怕你掌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