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进晋陵县中,何肆现在已经无需搀扶,二人之间却还是紧挨着,无人盘问,守卫不敢擅离职守,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只当作没有看见他俩。
威远镖局不说遍布江南七道,广陵、江南、岭南、剑垄之上也有十大分局。
威远镖局几代走镖,一来仗着前些年已逝的五品姚正刚总镖头当年冲州撞府闯下的威名,二来靠着家传的玩艺儿不算含糊,人头熟,手面宽,这才有今日的局面,成为大江以南首屈一指的大镖局。
杨宝丹带着何肆行至威远镖局分局门前时,仅一个长春府分局的牌面都要比贺县的杨氏镖局大上一些。
若非是之前知县大人忽然“调兵遣将”的声势太大,惊动了不少有心之人,这会儿大门不闭的威远镖局之前一定也是如同往常一般车水马龙的景象。
杨宝丹没有踏过门槛,而是站在门外敲响大门。
看着辉煌的大门,杨宝丹有些赧颜,自家杨氏镖局也是三代走镖了,可惜父亲这第二代就有些虎父犬子的味道,等传到自己这个少东家手里,能不能中兴也是两说。
老赵就常玩笑说杨宝丹以后一定不能嫁人,只能招赘,否则三代辛苦积攒的家业说不好就要赔光了。
其实老者才不在乎这点儿家业,只是想着自己这把老骨头应该是比杨元魁能活的,闺女在自家眼下总归舒心些,舍不得她嫁到别家去。
杨延赞却是不以为意,笑道:“不是还有保安吗?女大不中留,以后遇到心仪的男子,不指望她找个近点的能帮衬,天南海北都随她去了,只要能逢年过节回家看看就好。”
杨宝丹忽然就偷偷瞥了何肆一眼。
管事很快便至,杨宝丹直接自报家门,说是江南道杨氏镖局的少东家。
管事闻言不敢怠慢,听闻是姻亲来访,当即也不确认身份,直接就迎了客人进门,这就是威远镖局的底气,假冒姓名恶客登门又如何?只管叫你来得去不得。
管事的又是命令下人去请坐镇镖局的总掌柜符容华。
那位符老祖年事已高,近百岁高龄,早就不管镖局大小事宜,早年就是此间镖局的总镖头,现在跌落为伪五品境界,除了教习小辈习武,几乎闭门谢客,颐养天年,可谓是德高望重,镖局中的压舱石、定盘星。
管事的一边引路一边问道:“少东家此次前来,可是有事?”
他心中早有臆测,这多少年不曾走动的老亲忽然上门,不是发迹炫耀,就是落难求助,总之不是好事。
杨宝丹的回答却叫他放心一些,“没事,就是刚好路过此处,前来拜会。”
管事闻言笑道:“少东家若是无事的话,不如就多宿几日,也好叫我们尽些地主之谊,我叫人领着您去这晋陵县好好逛逛,晋陵虽是小地方,但也有南山竹海、灵山胜境、天宁禅寺等胜景。”
杨宝丹开门见山道:“不必客气,此番上门就是有两匹马希望管家能帮忙安置一下,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大概用不上马了。”
管事的满口答应,“小事一桩,一定指派下人好生照料,不过少东家大概什么时候来取回马匹?小人也好敬治薄酒,静候贵客,不会如今日这般仓卒主人,清灰冷灶恐怕要叫少东家您见笑了。”
杨宝丹笑道:“我们就是路过,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好说。”
管事体贴道:“那需要换马吗?”
杨宝丹摇摇头,“不需要。”
下人适时上手牵过马匹,何肆摘了红鬃马上的重剑,他现在无刀在身,见天配在杨宝丹身上,自己总要有一件压手的兵器才安心,以四品境界,施展砥柱剑法也是游刃有余了。
管事的一看何肆单手持握一把百来斤的重剑举重若轻,即便面上不动声色,掩饰住了惊诧,心中却想,这怕是有力斗境界了吧,还生得如此年轻,倒是少年英雄,同为十三大镖局之一的杨氏镖局来人,果不寻常。
他没有讲究规矩,冒昧叫何肆卸了兵器,毕竟来者是客,而且兵拳合一,这是武人毕生所求境界。
三人很快就到了正厅,下人立刻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