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滢闻言面色哀婉,这段时间她吃不好,睡不好,眼见清瘦了许多,姿色倒是没有半分清减,只是从原来的娉婷婀娜变为现在的清丽可人,别有一番韵味。
她本来就是姜玉禄饲养的一只笼中雀,后来送给了陈含玉,陈含玉便是她的主人,之后又被转赠给了何肆,何肆就是他的主人,像她这种无根浮萍,即便不是奴籍,也只有依靠主人而活,从不敢自恃姿色。
须知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曲滢的出现,更是叫本就木讷的李哞感到不知如何自处,李舒阳看着娇滴滴的大美人在未来姐夫面前卑躬屈膝,奴颜媚骨,心头忽然不是滋味,“这未来姐夫,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最后何肆只得是请曲滢再回到楼上去,曲滢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像是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儿。
马念真适时从厨房走出,端着最后两碗菜,老远就看到了何肆,有些惊疑,这就是何家那小子吧?怎么还带着刀啊?她腹诽道,“真不愧是个刽子家的儿子。”
马念真却是笑靥如花,将手中菜碗放在桌上,一脸热忱,快步上前握住了何肆的手,不停嘘寒问暖。
何肆感受着自己的手被握在一双滑腻油润的大手之中,自己没有想抽手,倒是被婶子的力道捏得往外出溜。
面对生死都面不改色的何肆,面对婶子的嘘寒问暖倒是颇为不适,只得傻笑。
要说口才,十个李哞的口头加在一起都比不过马念真。
何肆只是被动回答,就口干舌燥起来。
李哞一直插不上嘴,倒也有些如释重负,他最不擅长的就是与人攀谈,只是妻子谈兴正盛,可眼瞅着时辰快过去了,他这才有些结结巴巴地打断道:“差不多了,该祭祖了。”
何肆如蒙大赦,连说正事要紧。
李哞在烛台上插上蜡烛,点香递给儿子李舒阳。
李舒阳倒是门清规矩,跑到门口招呼先人前来。
口中好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一般,“后世子孙李舒阳,礼请李氏先祖,广受香烟,前来享祭……”
一套没过脑却过嘴的恭请辞说完,李舒阳转身将三炷香插在香炉之中。
他是右手持香,左手插香,从右向左一次炷逐次插好,每炷香的间隔约为一寸,又是对着桌子拜了三拜。
第一炷、二炷香,礼请当方城隍、土地,护持祖先前来受供;第三炷香,礼请祖先,前来献祭。
李舒阳拿起黄酒坛子往小栈中倒酒,半盏辄止,因为中途还要再添酒两回。
何肆见状也是不愿打扰,便告辞离去了。
马念真这个不参与祭祖的外姓女,倒是殷勤的送了何肆好远一截路程,都快送出螺钿坊了。
其实如今的何花也是外姓,而且都已经算是何家人了,也不知道马念真这回是怎么想的,一定要拉着血缘上的女儿参与家祭。
何三水对此倒是心如明镜,只是没觉得这样不好,本来他也是打算叫何花还宗的。
何肆很快就到了月葵坊墩叙巷口,发现父亲何三水双手背后,来回踱步。
何肆心中一惊,父亲不会一直在等自己吧?他快步走上前去叫了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