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样想的,于是也这么做了。
第四次吻到裴雁来,从未被充盈圆满的欲求终于冲破牢笼。我不甘于唇肉相贴、浅尝辄止的触碰,我偏过头,于是吻落在他的唇间。
我探出舌,心动如擂鼓,指尖都在发麻,然后在他唇缝处轻轻一舔。
我自认为是一次过火的试探。
却没猜到这是凶案的开始。
耳畔的呼吸声一沉,裴雁来就是从这一秒开始暴起的。
我的喉咙突然被手掌扼住,青筋都尽数鼓起。他手指长而有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捏死了我左侧的下颌。我动弹不得,嘴巴半张,仿佛能听到连着耳朵的那块骨头在咯吱作响。
窒息感来得猛烈,我的脸胀得通红。
我错了,我想喊停。但选择的权利并不在我手里。
裴雁来力道太大,我只能发出“呃呃”的杂音。
他却来了兴致。
眼泪顺着滑到他的手背。我的视野因为缺氧而变得昏暗。
脸部开始发麻时,剧烈的疼痛又让我清醒。
裴雁来主动贴上来,舌尖扫过我的舌尖。
但这不是吻。
他在撕咬我,像天葬仪式里的鹰,像钳住猎物喉管的头狼。我的嘴唇开始流血,因为仰着头,一些流到舌尖,最后咽进胃里。
血是腥的,舌尖是凉的,他的利齿无情又不仁。
这是类兽的反击——
为我的恬不知耻,为我的得意忘形。
撕咬持续的时间并不久。他松开我的脖子,只用两指钳住腮侧,虎口处还有我的眼泪,我的口水,我的血。
我终于可以大口呼吸,哆嗦两下,跨前濡湿一片,满眼的泪让我看不清裴雁来的脸。
跨年的烟花表演拉开帷幕。夜幕里花团锦簇,繁星相应。
一些冰凉的灰烬从高空抖落,被风吹散。
那晚最后的记忆里,裴雁来的手指是那么用力。
声音又低又轻,近似情人的温柔,但又完全不同。他说,“你哭起来和以前一样,很不好看。”
是哪里出了错?
可能哪儿都错了。
我无意识咬到嘴角的伤,结的痂很薄一层,一扯还会渗出血丝。疼痛把我从过去拉回现实。
“裴雁来。”
我低声,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裴雁来!”
终于忍不住,我一脚踹上不锈钢制的楼梯扶手。
扶手是空心的,并不宽敞的楼道里霎时响起震耳的回声。阵仗挺大,但我踢完就后悔了。
发够了疯,我想下楼离开。一个空塑料瓶突然从楼梯上滚落,滑倒我脚边。
我抬头,五层半的位置站着一位身材佝偻,皮肤干黄的老头。
是新聘的保洁,我见过一两次。
我把瓶子捡起来,递给他。
他一只眼睛的眼皮耷拉着,指甲厚而发黄,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