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他从此以后要和主人同榻而眠?
不!称心绝不能接受。
那么矮的箱子,随便抬一脚就跨过来了。那他以后想偷懒,还怎么装睡着了没听见?
可他的旁边,还有副陌生的铺盖卷儿是怎么回事?
目光闪了闪,称心想把自己的铺盖跟这位新人的换换。
离主子远点,多少安全点。要是那位新人想趁机爬他主子的床什么的,不也方便点?
称心觉得自己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厮。可才挪了个枕头,就听新人一声大吼,“嗳,你动我枕头干嘛?”
称心吓得浑身一激灵,再一回头,就见一个黝黑壮实,面相狰狞的家伙大步进来,一手还扛着一袋,足有一百来斤的面粉,过来抢回自己的枕头,仍旧安放回原处,恶狠狠的瞪了称心一眼,“俺这可是新买的,别想拿你那个破的换!”
谁,谁稀罕你一个破枕头?这话憋在嗓子眼里,再估量一下双方武力值,称心明智的没有说。
雍少爷不好惹,他手底下的兵也不好惹。这个叫小伍的家伙,到底有没有一点做客的自觉?
鼓着嘴退回主子身旁,称心才要打起小报告,门帘一动,叶秋率领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进屋了。
“哟,你们都回来了?”叶大村长非常淡定的打个招呼,就指挥着小伍先把面粉放下。然后做起介绍,“秦彦秦大人,这里的主人。也是衙门里的主簿,那个是几品官来着?”
秦彦优雅的微一颔首,“七品。”
“哦。”叶秋应了一声,却没有半分捧场的意思。“反正他也不太管事,应该挺闲的,往后有的是时间相处。这位是冲数小道长。这是连蔓儿,他们这些天都会陪我住在这里。给你添了麻烦,还请多多包涵。”
你也知道给我添麻烦了?可秦彦还没来得及表示下做主人的怨气,叶秋就招手叫着最后进来的小不点,“我儿子,地瓜,大名叫叶答。过来叫叔叔。”
小地瓜喊了人,秦彦又没来及得展现他老少通杀的笑容,小不点就扭头跟已经认识过的称心说。“称心哥哥我要喝水,你再去给小苹果也倒点吧,累死了。”
然后小东西一副老气横秋,筋疲力尽的样子。很自觉的走到炕边脱了鞋。踩着小板凳爬到暖和的炕上,翘着两只小脚丫,等水喝了。
小道士也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给我也倒点。”
叶秋嗔他一眼,“逛的时候不知道谁最起劲,你也知道累?这罐水是烧开的没?算了,还是换一壶吧。称心去打水,再添把柴。用那个大罐烧。”
称心犹豫了一下,他是主子的奴才。这样听别人使唤不太好吧?
可小伍已经不耐烦的催促起来,自去灶上添了把柴,“快点啊!腿折了吗?”
看他一副你不去,就很有可能被踢断腿的架式,称心可耻的低了头,去打水了。
好吧,秦大主簿已经基本了解了。
这帮子家伙压根就不知道客气两字怎么写,也别指望能跟她们讲什么道理了。看样子他们是把他家当成自己家,要安营扎寨了。
“你们营长呢?”
跟妇人孩子一般见识有**份,秦彦决定去找他那个好堂弟认真谈一谈。
潞州城里没客栈了吗?把人塞他这儿什么意思?
小伍不在营长和兄弟们跟前时,就是一张死人脸。这也是清水营的传统,省得有不识相老想套近乎。就是秦彦问话,也没另眼相待。
“我们营长去忙了,回头有空再来。”
这样的理由,他也好意思说得这么铿锵有力?再说你们营长忙,我就不忙了?我那大把的老相好都没时间见呢,哪有空替他招呼这么多人?
秦彦很想去找人理论几句,却在下一刻,被叶秋分派的话留住了,“蔓儿你别忙了,先坐下歇歇,一会儿让称心去和面。等小伍你喘过气来了,去把刚买的鸭子杀了,剔下鸭肉,留着鸭血鸭杂鸭骨架,晚上我做顿好的给大家吃。”
秦大主簿咽咽口水,想起上回的肉包子菜包子,决定吃完再去找人理论不迟。
可等到晚上叶秋的鸭杂白萝卜汤,还有鸭肉饼做好时,人来了。
秦彦真心怀疑,这个堂弟是不是长了只通天眼?要不就肯定长了只狗鼻子。否则怎么饭才端上桌,他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