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当淡淡地道:“虽然正确,可是无用。”
“哦?”
“这里已是大漠的深处,四去茫茫无人烟,若无大队人马带了补给,妄自进来只是自寻死路。”
“所以?”
“所以,这两人两骑若非是武功绝顶的高手,便是狼狈不堪的落难人,只怕已命不长久。”
李笑天目光闪动,问道:“两人两骑?”
李当没有回答,他自出道江湖以来,判断从未出错,没有必要再向李笑天解释。
李笑天不得不承认李当说得很有道理,那杂乱的蹄印一直向前沿伸,顺着蹄印走下去,果真有两匹瘦得皮包骨头般的骆驼,两只骆驼赢弱得不能站立,四膝跪地趴在沙地上,可是这两头骆驼要是和它们身旁的两个人比起来几乎可以说是精神百倍了。在这两头骆驼的身边躺着两个人,满身沙土,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李当翻身下驼,疾步掠到这两个人的身边,这才发现两个人一个是年约五旬的老者,另一个则是娇怯怯的妙龄少女。只是两人不知经过了多少磨难,满头满脸俱是风尘,本来面目几乎全给掩盖起来。
李当伸指探探两人鼻息,幸喜都还有微弱的鼻息。
李笑天大声问道:“李大叔,可还有救么?”
李当淡淡地答道:“病得虽然严重,只是这种病我有妙方可治。”
一碗清水,一块红糖锅盔。
这就是李当的妙方。
这方子有效,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除了还有一点点疲惫和倦意之外,这一老一小便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
李笑天笑道:“这药方果然是妙方,不过李大叔下的剂量似乎稍小了点。”
一众驼队众人纵声大笑,无论如何,救了两个人的性命总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这些汉子外表虽然粗豪,心地却善良得很。
如果被救的其中一个人是漂亮得令人眩目的女孩儿就更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了。
此刻李笑天的心情便很愉快,因为被救的这个女孩子洗尽风尘之后,窈窕美丽得足以让每个男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也足以让每一个年轻害羞的男人用目光来躲避她,只敢偷偷的打量她。
此刻这个女孩子正在迷人的微笑,和她的父亲——获救的那个男人一道,向李当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道谢。
她虽然还很年轻,但笑起来已足够让所有的男人怦然心动。
李当的心没有跳,因为李当已经是个老人。
老人对年轻女孩子微笑的抵御能力总是要强一些,决计不会在女孩子露出迷人微笑的时候心慌意乱的走路撞到大树上。
也不象李笑天这样几乎因为那个女孩子对他笑了一笑便差点倒下骆驼。
李当也不喜欢说话,他只告诉父女俩,如果他们愿意,尽可和骆队一道结伴到土城去。
不喜欢说话的人说出来的话通常都非常有用,份量很重。这句话对父女二人来说,实在比任何客套话都要来得令人安慰,长路漫漫,若要想活下去,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在心里暗暗感激李当的好意。
李笑天觉得这条漫长的沙漠之路似乎没有最初那么枯燥乏味了,似乎已经起了某种变化。当然这种变化带来的不是危险,而是旅途的乐趣。
父女二人孤零零的昏倒在沙漠虽然是件令人十分诧异的事情,但老人的解释却实在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你跟着大队商队到土城投亲,如果你在路上遇到了狂风暴,又在天昏地暗中遇到了马贼的趁火打劫,就算你在这条路上走了几十年,每年走上几十回,你也一样会迷路,也一样会不幸和同伴分开,既没有足够的水也没有足够的粮食,说不定还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获救。
原来老者名叫林远南,女孩儿芳名林茗青,两人本是要随众到土城投亲,却没料到会有这次劫难。
林远南叹道:“好在遇上诸位大侠,若非如此,我父女二人早已葬身于此了。”
李笑天笑道:“老伯不必客气,四海之内皆朋友,能在这荒漠中相遇,也是一大缘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