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划拉了几下地面,童心拖着疲惫的步子走进卫生间,反正想什么也没有还不如先补个觉。虽然刚刚这是个应付老妈的借口,它也确实是事实。说起来,像外科医生这种工作本应是习惯了晚睡了的,只是童心从小就是个相信“早睡早起身体好”的好小孩,直到大学超过晚上十点归寝的活动都不要参加。所以适应了半年了,她多少还是不适应,而且这一熬夜就头晕耳鸣的症状也不见轻。
拖着似灵魂出窍般的身体快速到卫生间打理了一番,童心就直接把自己扔上了床。一般这个时候童心都会把手机关掉。平时看似温柔的童心小姐起床气不是一般大,而且这种时候被吵醒她不仅会睡不着而且会更加难受。于是就算天塌下来睡觉最大是她的准则之一。可是今天,她居然有点不情愿关机。躺在床上闭着眼转转眼珠,童心最终还是只是去掉了铃声音量,然后懒懒的摸到床头放上去。
不久,童心翻身拿起电话又把静音模式改成震动。又不久,她坐起来又改成了铃声。这才舒了气倒回去好好睡。
夏远看到未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今天郑洁一走夏远就坐不住了。他临走提起童心,他其实也想到她。那个女孩的模样居然在他脑子里还那么生动。很奇怪。
这电话号码也是那天留的。当时童心提了这个要求,见他有些迟疑还赶紧声明说他不说也没关系,她就是一时大脑短路。
当时见她紧张的样子,他怎么就也是大脑短路怜香惜玉的报给她了呢?不过自从他给了她电话她也从没打过,差不多半年了吧,夏远也忘得差不多了。今天这是?
他会知道她的电话,这过程还挺哭笑不得的。俩人认识那天晚上夏远一回到宿舍,就见自己手机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条短信:你好,我是童心。你知道我是谁了吧?这就是我电话啊。那啥,我就是觉得你光告诉我了,我就是忘了告诉你我可不是坏人啊。你存……
大概是字数到了电话又出了差错后面的话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就前面这些就够夏远忍俊不禁了。这童心,看着就是个知性白领,多就多在长得漂亮亲切,要不她的气质真的是偏冷的。可是从和她聊天再到这短信,夏远一下就看透了她的本质,其实她只是内向,又和人交往有些,恩,不知所措。
一般夏远很难对电话号码这种事上心,这一次也是,于是他只是记了号码却没有存名字。所以这一次时隔这么长时间他还能一眼看出这是童心的号码,连他自己都震惊了。
话转回来,夏远犹豫着要不要回个电话。毕竟她从没打过,怕就是有事啊。可是刚刚按亮电话屏幕,那上面硕大的时间提醒了他——这个时候了,正常人都睡了。于是夏远苦笑一下将手机放回裤袋,顶着淅沥的小雨往回走。
算算演习的时间越来越近,夏远就想着这训练计划不能就被这雨打断。结果这一想就“思如泉涌”了。先是写了大致方案又急着找到几个营长连长作训股长商量可行性,最后又连忙定案拟定新的训练方案。这一忙就忘了时间。
现在夜里静静的,夏远也不在乎淋雨,就这么在雨里随意散步。
其实,这夜里本就微凉,虽说到了晚上雨势小了不少可空气还是冰冷的,可夏远不在乎。他仍然可以保持着规律的步长和步速行进。这种时候,一般是看不到夏远慌张的。他总觉得有风有雨才是人生。在大风大雨大雪里整这一套那叫有病,可这种小风小雨里正好可以沉淀一下平日的浮躁。
可这追求高境界也是有代价的。一回家夏远就进了卫生间。镜子里的男人黑发尽湿,作训服的肩部尤其明显的浸湿一大片。所以夏远边清理边总结——雨中漫步就是可远观的玩意,远观是意境,再近瞅那就是狼狈!
夏远真心佩服那些个被雨水打湿还能风度翩然的的人了。于是他不得不承认女人在这方面还真有优势。像个落汤鸡似的还可以叫楚楚可怜。
这个时候夏远能想到的最好的例子就是童心了。
捡了童心的那次,就是个雪天。那天他去师部开会,却偶然在街角看到她呆呆坐在马路边上看着往来的车辆。一般情况下夏远是不耐这些文艺小青年的,甚至有时候是反感的。就比如,某次在部队里看电视晚会,里面有个偶像男歌手合眼晃着身子唱抒情,夏远就指着电视和旁边的政委说——“这种人哪好啊?那小胳膊小腿,整个就是塑料体格啊!你再让老子修炼几辈子照样看不上他!”就为这,政委还说他是老人家、老顽固,不懂得与时俱进文化兼容。
夏远不管那个,硬是在全营加强“硬汉教育”,首先就是在训练间隙积极组织连队拉歌,硬是连着跟着大家吼了一个来月才算是缓过来。
可是第一次见这个女孩子,却厌恶不起来。大概是看上去其实太合适,夏远只觉得还真是——楚楚可怜。
摇摇头,夏远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甩出脑海。将身上的衣服丢进大盆,开了冷水洗了战斗澡便往床上倒。夏远从进门开始并没有开灯摸黑前进,只是到了卫生间才开了灯。现在连这一点灯光都熄了,就着窗外一点点的光,夏远意外感觉到有些疲惫。
难道真的是老了?
夏远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他现在还是个花骨朵呢,怎么就自己往枯萎上靠了呢?
自娱自乐了一下,夏远便枕着疲惫入睡。
第二天一早,新的训练方案就下发到各单位。这些个兵在夏远手里训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起来就是训练场的生活,所以这几天的训练强度一降下来反而觉得浑身难受,骨头都酸疼。于是一早接到通知,个个都生龙活虎起来。
夏远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大家劲头高涨心里是高兴的,同时也是心疼的。为了演习,为了任务,为了胜利,却不得不这么做。
英眉禁皱,夏远点了支烟,抽了两口又掐灭。随手抄起椅背上的作训服外套便往团长办公室去了。
其实夏远看着大家训练,忽然想起每年体检的事。往年到了这个时候雨不大也不多,也就那么几天,夏远也就没想起来。只是今年这雨拉的时间太长了,让夏远又有了新想法——体检。
他是这么和团长汇报的:这雨下起来没完没了,有啥事都耽误了。那能往前提的就尽量提提呗。就像什么体检啥的。趁着这下雨天也干不了啥就赶紧整了呗!省得现在耽误一回过一阵还得耽误一回。
团长想了想觉得可行,大笔一挥报告就打上去。
这事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认可,又不是很大的事,时间定的快。和陆军医院一协调,就定在两周后的周三。
夏远很得意。只是更让他得意的,却是在多年后回忆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当时的“灵机一动”还给自己拐了个媳妇。
时间一协调下来,医院方面也得有所准备。医院就算都是军医,毕竟不像是夏远他们一个哨就能马上集合。
可是童心所在的科室并没有接到通知。童心的消息居然是在食堂得到的。
她一如往常去打饭,就在路过某张桌子的时候就听有个清亮的女生提到体检的事。貌似她被分到做心电图了。
“部队体检?”童心忍不住过去问,她想了下,医院对口的部队有几个,那是不是就有几分之一的机会遇见,他?
“是啊。”那个女孩倒是很开朗,再加上童心那张漂亮亲切的脸,小姑娘更是愿意和她说话。
“那是哪个部队啊?”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