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奴的眼睛立刻睁圆了,瞳仁竖成一道凶狠的线,“凭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伙计!”
“北边的药材还没?收,现在派名安过去,回?来时大约能赶上明年的上元节。”
“名安不会去的!”
“要不试一试?”
“……”
段不循满意地笑了,“天寒地冻,肚子饿的快。段某去用饭了,冉姑娘辛苦。”
得到?他的好心提醒,静临的肚子立刻叫了起来,困倦被驱散,人?只觉又气又累又渴又饿。
吴掌柜的目光从段不循的背影处收回?,笑呵呵地走过来招呼,“冉姑娘,该吃午饭了,大伙都等着你?呢。”
“管饭?”
静临微讶。
吴掌柜的笑着点头,“这是自然,马行千里靠草料,人?活百年凭饭食——天儿这么冷,不吃饭怎么行?”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只是粗茶淡饭,姑娘莫要嫌弃。”
静临往日在朝前?市上卖货,午饭都是在风里吃的,不是翠柳带的剩菜剩饭,就是在旁边摊子上买的小食,冷不丁坐下来用饭,竟还有些不惯。
吴掌柜还以为?她是不想与一帮伙计同坐一桌,一边引路一边笑道:“姑娘看到?前?面?那间屋子没??您就在这屋吃,吃饱了想歇息,那竹箱子里有被褥,都是干净的。您放心,前?面?柜上有人?照看,一个时辰后摇铃,大伙一起开?工,您那个时候再起不迟。我们就在旁边屋里,有事言语一声?,听得到?。”
这屋子在大堂后面?,是东西向的厢房,略有些暗,空间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地龙烧得旺,穿不住厚厚的皮袄。
静临将外袍脱了,搁在临窗的矮榻上,抬头看见窗户上糊了厚厚的纸,没?有灰尘,没?有泛黄,应该都是新做的。
地上一张小圆桌,上有一盏莲花座高脚灯台,青玉夔龙纹火镰,旁边的素面?青瓷细颈瓶里插着几?只茉莉,厚厚的簇着满枝骨朵,怪不得一进屋觉得这么香。
点亮灯台,揭开?食盒,一盘山药炒黄芽菜,一翁徽州毛豆腐炖肉,一罐石耳土鸡汤,一碗碧粳米饭。另有一壶一盏,揭开?盖子闻了闻,是茉莉香片。
极合口味的饭菜,极舒心妥帖的布置。
静临吃了几?口,口腹舒适,心里却觉没?滋没?味。
漱过口,坐在铺得又软又厚的榻上,心里忽然划过一个猜测:这里该不是段不循平日休息的地方罢?
将门从里面?栓上,她将各个角落都看了一遍,能拉的抽屉、能开?的柜子都看了,并没?有段不循的蛛丝马迹。
静临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思?,是失望还是安心。脱鞋上榻,去翻最后一个箱子。吴掌柜说,这箱子里面?有干净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