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低垂,不似普渡众生相,却是催命的修罗。
大殿上有他的座椅,他偏要跪。
谁都能看出他的不爽。
他在等一个答案。
有人抬来一具滴着水的担架。
只见九千岁颤抖着手掀开白布,露出女人杂乱如水草的湿发,磕出一个血洞的额头,紧闭的双眼……他强忍悲痛,把一缕乱发捋到她耳后。
“嘿,我跟你说,数遍整个紫禁城,这小子是最会演的。”秦风乐滋滋地说。
在场的人只听说提督夫人丑陋,一看女尸脸上有大块痕迹,就确定是她了。
尸体上殿,大不敬。
然而面对这样的九千岁,就没人敢指责了,怕他当场发疯。
杜蔓枝凑过去一看,女尸额头的血口子竟然不是特效妆!
他从哪弄来的尸体?
秦风认出来了:“这个啊,昨夜我和老莫去勾的魂,看见头上这口子没,她那酒鬼男人推的,桌角都撞碎了,后半夜才咽气。”
杜蔓枝沉默了。
酗酒,家暴,类似情况在现代依然存在,但是会上新闻,男人会被谴责,弱势者可以寻求法律保护。
这里是大乾。
女孩比现实里的她还年轻,僵硬地躺在担架上,脸上糊着厚厚的易容膏,当众展示伤口,被人议论。
秦风:“生死有命,她又不是你害的。你要假死,总得弄个真尸体来顶包,你需要,她有,这不正好吗?”
杜蔓枝摇头。
这里的人不会懂她在难受什么。
“往好处想想,别看这姑娘才十七岁,家里已经有个一岁多的女儿了,你那夫君买下她的尸体,花了不少银子呐。”
“……”什么玩意?跟谁买?
如果是把钱给那个家暴男,她今天就去找那个狗比,先套麻袋打一顿,再把钱抢过来!
“那倒不是,那人哪舍得给她花钱,将尸体拖去义庄附近扔了,对外说她与人私奔。义庄本打算一卷草席带去乱葬岗,被你家千岁派人买下,又给她娘家扔了银子。”
“还有她那女儿,已经抱回娘家了,总不能让孩子跟着不靠谱的爹饿死在家里。”
秦风语气很肯定:“她要是有机会见你一面,保准感激你们!”
杜蔓枝这才松了口气,大反派还挺会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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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证一个个带上来。
就连刚醒的伴读颜小姐都被扶过来了,一五一十地说了杜蔓枝投水之前的情形。
皇帝脸色越来越黑。
“有人说,那女子投水之前指认我儿赠药给她,可有此事?”
事关公主的名誉,颜小姐犹豫不语。
九千岁红着眼,摸出一只陈旧鼓胀的香囊。
“陛下明鉴,正是此物。”
太医检测了,确实是剧毒,而且是前朝宫廷秘药。
药方和核心原料只能在大内找到,种种线索指向殿外跪着的湛舒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