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敲疼得轻点。这里头……”
南琥珀沉默许久,道:“我要走了,去看看其他人。你还有什么话?”
李海仓坐起身:“班长,见着他们,代我赔错,我说过他们坏话。我悔死了,真呀!”
“记住了,赔错。”
“还有,”李海仓两条腿也伸下床了,脸红红地,“把咱们都调回去,一个也别少,重新拉起老一班。你和指导员去说,代表我们。你有办法!只要能回去,你看我的好了,你看我的好了……”
“哼哼,我早就想到了。”
“去说呀。我就在这儿等你。你不来,我就不动,死也不动。”
“等我电话吧,可能今晚,也许明天。”
五班地处全连防区中段,靠连部最近。关键是有个篮球场,因此他们“放松”的机会特别多。
南琥珀越过松岗,远远看见吕宁奎在场上打球。一人朝他冲来,他没让开,两人猛地撞上了,跌倒在地,跌得不轻。又见那人坐在地上朝吕宁奎凶凶地嚷,吕宁奎只是笑,接着又打球,吕宁奎只要手上有球,必传给那人。然后站在外围,身子一纵,欲扑不扑,欲跳不跳,显然是给喊来凑数的。南琥珀觉得很难堪。吕宁奎原不会打球,又特别爱上场,上场就急得要命,他的快活,不是把球投进篮里,而是和人抢,和人撞,大呼小叫,拍臀跺脚。现在可真老实。再看:球赛完了,众人走到场外树荫里,取下挂在树权上的衣服。吕宁奎立刻掏出烟来,动作夸张地东抛一支,西抛一支……仿佛全不在意,仿佛他有的是,什么都有的是。
南琥珀走开了。如果现在过去,吕宁奎定会羞恼。
南琥珀在炊事班喝了碗豆浆,放下碗:“老炊,宋庚石呢?”
“你别生气噢,”炊事班长朝外抬下额,“住在猪圈。”
“你们真干的出来!”
“不是我。”炊事班长又朝碗里冲上豆浆,“他来了,当然住班里。我征求他意见,干什么好。他说:养猪。很坚决,不象是假的。我说。不忙,歇两天再定。我就请示连里,连里说,可以让他试试。我就回来答应他了。我没错吧?”
南琥珀点头。
“上个月,六号圈下息,他说要搬去守着。我又答应了。我当过饲养员,也是这么干,关键时候要连夜守。他哩,住下后就不回来了。劝过几次,不听。”
“拽呀,往回拽!”
炊事班长手轻触南琥珀胸口:“我想,别逼人家了吧。谁没颗心?”
“你倒挺知人心。”
“嗨,我养过两年猪,两年哪!当然知点人心。猪哇,最聪明了。”炊事班长又指住碗道,“下糖的,喝完它。”
南琥珀喝完:“我去看看他。”
“盆里有几个蛋,—个瓜,拿去吧。昨晚他没来拿菜。”
猪圈还有三里地,在松岗北面。那儿有个水塘,满塘粗壮的水浮莲。猪圈只好建在那儿。猪吃水浮莲,猪粪又养水浮莲。
宋庚石踩在水中,肩挑两大担水浮莲,仰面高叫;“班长,你来啦!”
“快上来。”
哗啦一声,宋庚石从泥里拔出脚,泥水从身上嗒嗒落下。他踩住石阶,一步一摇地上来。嘿嘿笑。
“走哇,到你住处看看。”
“哎,走。”
宋庚石挑着担子把南琥珀领到猪圈前的小场子里,放下担子。“你等等,我换件衣服。”他拧开水龙头,蹲在下面冲,齿间吸嘘冷气。冲了阵,关死水龙头,呱卿呱叨跑进一间瓦屋。
南琥珀沿猪圈边走边看,见一头老母猪身下拱动着一窝小猪崽,欢喜极了,便伸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