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她总是被所有人夸聪明懂事、有天赋,却在谢知意这儿屡屡犯错。
窗外雷声一阵又一阵,天边山峦也跟着清晰黯淡,狂风掀起河水,树枝哗啦作响。
谢知意才舒展开的眉头又皱紧,侧着身子蜷缩成一团,无意识地咬紧牙关。
江钟暮也跟着皱眉,握成拳的手越发收紧,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迹。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怕又弄巧成拙。
她抬起水杯又放下,将搁在床脚的热水袋往里头挪了挪,贴近谢知意脚边。
然后就站在原地不动,直挺挺站着,像根细长的竹竿立在那儿。
可能是肚子里的暖气散尽,谢知意疼得缩成一团,面色又泛起青紫。
江钟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坐下,先是把掌心的汗水抹去,再用力搓了搓手。
她体质好、火气旺,手脚一年四季都是热乎的,阿婆以前还怕她是嘴硬死抗,在天气冷的时候特意给她烧炭盆,放到玉雕桌子下面烘着。
结果江钟暮热得脸红、手烫,大冬天居然热感冒了?
于是阿婆再也没在冬天管她冷不冷。
等掌心发烫时,江钟暮才缓缓停下,深吸了口气,想是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一般,轻轻掀开了前头的被褥。
雕再昂贵的料子也没有此刻小心,江钟暮的下颚绷成一条线,不明显的喉结上上下下滑个不停,额头更是泛起薄汗。
若是不知道的人瞧见了,指不定怎么误会。
掌心即将靠近小腹,浅眠的女人骤然惊醒,眼帘还未掀开,手就已经拽住江钟暮手腕。
江钟暮被吓得一震,转头看向谢知意。
覆着层水雾的朦胧眼眸,警惕里头掺杂着因疼痛导致的脆弱,如同一只雨夜受伤的猫,努力撑着脑袋,却被弹珠大的雨水砸得直低头。
其实谢知意没有那么脆弱,拽住她腕骨的手已死死掐住动脉,在薄皮上留下深陷的月牙痕迹。
可江钟暮像半点察觉不到一样,狭长眼眸温柔,声音又低又轻地开口:“我帮你捂捂肚子。”
蜷缩的小猫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好似在判断对方的真心。
江钟暮坦然与之对视,眼神温顺沉静,如同收起利爪的豹子。
这是一场临时、毫无准备的考验,没有考题,没有标准答案,全凭考官半清醒半昏沉的直觉判断,唯有绝对赤诚真心的人可以通过。
所以结果显而易见,谢知意松开手,慢慢卸下防备。
江钟暮莫名笑了笑,向来沉闷的面容多了几分少年气,像是清风掠过、柳枝晃动。
滚烫的手掌覆了上去,粗糙的厚茧滑过,泛起刺疼又酥麻的感受,小猫不满地嘀咕了声
而江钟暮还在一边回想着阿姨的嘱咐,一边笨拙地轻揉。
坠落的雨水在泥地里开出花,唱着噼里啪啦的歌。
小猫松开紧皱的眉头,无意识地往床边挪了挪。
此刻的江钟暮对谢知意仍就一无所知,不知她的工作、她的家庭、为何带着满身愁绪回到这里。
但江钟暮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起码在此时此刻,她确实离谢知意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