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及谢玹身上的伤——那伤还是因她而起,她不能肆无忌惮地蹬开他。
于是一低头,便能看见他乌黑的发顶,以及挺峻的鼻骨。
他眉眼低垂,神情专注,仿佛在啜饮着贵重的茗茶,举止有种说不出的温雅。
容娡的眼瞳微缩,异样的浪潮窜入她的脑海。她的足失控地蹬了几下,像一条被钓上岸的鱼那般扭动着腰徒劳的挣扎,呜呜咽咽的哭吟出声。
谢玹的头发被她扯住,他被迫仰起脸,无奈地看着她,嗓音微哑:“姣姣……松手。”
容娡不松,气恼的发抖,哆嗦着抽泣。“我讨厌死你了!”
窗外仍下着淅淅沥沥的细雨,居室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流。
谢玹没说话,垂着眉眼,不知瞧见什么,唇角极轻的勾了勾,直起身将她捞入怀里。
容娡恼极怒极,面颊涨红,抬脚蹬他,顿了顿,又好像不解气似的,一口咬在他肩头。
谢玹纵容地看着她,冷白的手背上鼓出淡青色的青筋,玉璋试探着往里。
容娡浑身一僵,眼睫飞快的眨动两下,啐骂的话闷在喉咙里,搂住他的脖颈,不敢再乱蹬了。
谢玹半阖着眼,眸色幽深。
他气息不稳,贴在容娡耳边,声线仿佛浸了一层微哑的潮意:“姣姣,我放你走……别爱旁人,好不好?”
容娡的顾虑不无道理,北上幽州之路,凶险重重,她的确会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
他城府深沉,最初答应放容娡离开不过是缓兵之计,本想待她放松警惕后,再次故技重施,将她关起来。
但若如此做了,她恐怕会心生憎意,难免会再次以命相挟,惹出乱子来。
不如,短暂的放她自由,既能护她周全,又让她认清楚,只有他最爱她。
他……爱她。
无论是真实的算计还是虚假的情意,每一面的她,皆牵动着他的心弦。
只有他能给她,她想要的。
权势也好,富贵也罢。
她既不爱他,爱他的身外之物,那他就牢牢将那些掌控在手中,尽数奉给她便是了。
只要,她别爱上旁人,别另觅他人。
容娡咬着唇,浑身发颤,眼神涣散,没有出声。
谢玹没听到她的回应,眼白一寸寸覆上血丝,眼角眉梢挑起一个锋锐的弧度,像只行走在暗夜里的俊美妖邪似的,修长的颈侧鼓起淡青青筋,蓦地发了狠劲,迫着她看向他。
“姣姣,你答应要与我再续前缘,等我半年,不准爱别人,别爱上别人,好不好?”
“我会给你想要的,你……爱我,好不好?”
容娡被填的涨满,无法回避,攀着他的肩哭吟出声,怔忪地看向他神姿高砌的面庞,凝视他沾湿的眉眼,断断续续的啜泣着,像是被他蛊惑似的,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好。”
她真的无法抵抗这样的谢玹。
话音一落,她自己先愣了一下,一时有些无所适从,蓦地清醒了些。
怎么就鬼迷心窍地答应了。
她难得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再次骗了他,心虚的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