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去赴宴时,她挑了一条素净的水色曲裾穿在身上。想着要显露身姿,并未穿的过于厚重。
容娡与谢云妙同乘一车,怎知行至半路,不知是因地面太滑、还是因马车出了故障,车厢猛地一歪,险些散架,无法再继续前行。
她们只得下车。
举办暖寒会的地方与谢府离得颇远,路也有些偏僻。
继续走着前行,或是走路回府,皆要大费周折。
容娡站在冰天雪地里,冻得手脚僵硬,安静的垂着眼,听谢云妙叱责车夫与仆从。
她眼皮直跳,有些后悔今日去赴宴了。
仆从们对马车束手无策,聪明些会来事的侍从,小跑着回府请新的车夫,至于愚笨些反应慢的,只得陪着谢云妙她们站在原地挨冻。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没等到谢府的马车,倒是遇见了同去赴宴而路过的小娘子。
那些娘子同谢云妙相识,瞧见她,命马车在她们面前停下,掀起帷帐,同谢云妙搭话:“妙娘,这是怎么了?”
谢云妙冻得不住哈气暖手,一瞧见熟人,也顾不得礼仪,连忙钻入马车里,同她简要说明了来龙去脉。
说到最后,忍不住埋怨道:“真是倒霉!”
那娘子连忙柔声宽慰。
她们谈话的期间,容娡始终垂着眼,死死攥着不怎么温热的手炉,不声不响,只觉得手脚都冻得失去了知觉。
她心知肚明,自己初来乍到,又无权无势,同城中这些显贵家的女儿并不相识。她们未必会在意她。
好一阵,谢云妙才想起容娡来。
她掀起帷帐,才要唤她上车,然而环视车内,忽地面露难色。
这辆马车并不怎么宽敞,除她之外,还坐了四人,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谢云妙不大好意思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容娡,出言相求这些贵女。
车里众人并不认识容娡,原本见她容色倾城,正犹豫要不要挤一挤,然而问过容娡身份,听说是个远道而来的表姑娘后,便不怎么在意受冻的她了。
踯躅一阵,谢云妙愧疚而懊恼道:“妹妹,车里容不下人了……是我对不住你。”
容娡抬起苍白但仍不失娇美的小脸,温顺的摇摇头,轻声细语道:“姐姐说什么呢,我不碍事的。”
表面上柔声细语的安慰,实则心里一片漠然,恨得咬牙切齿。
待她如愿以偿,得了权势,早晚有一日……
然而她这副柔弱无助的模样,落入谢云妙眼中,便是她即使受了委屈,却还反过来安慰她。
谢云妙越发愧疚,坐在车中,陪她等了一阵。
谢府的马车迟迟没来,反倒是有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她们面前。
一个阴柔俊美的男子掀开帷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容娡,慢悠悠的开口:“这位小娘子,你似乎遇到了难处,可需我载你一程?”
正是大冷的天,这人的手里却反常的拿着一把刀扇,古怪至极。
容娡心念微动,垂着眼帘,琢磨他的身份,没有应声。
哪知马车里的谢云妙瞧见这人,脸色大变,步履匆匆的下了车,挡在容娡面前,用力“呸”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嫌恶:“贺兰铭,你少惺惺作态!我们谢府的人可由不得你胡来!”
贺兰铭不甚在意的笑笑:“胡来什么?谢小娘子出言不逊,未免有些过于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