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有一日,他们在散步的时候无意间聊起各自最为憧憬的生活。她还记得,三殿下曾说过,他这辈子其实最希望的就是能远离王宫、跳脱红墙之外,找一个僻静的隐世之所,安稳的住下来。每日无关朝廷内外、后宫上下的纷纷扰扰,只作诗、弈棋、品茗,有了雅兴,便提起笔来画一画花鸟虾蟹、湖光山色。若是画得好的,便就挂在家里自赏自乐,若是画得不满意的,也不去毁了它,便只拿到街市上卖给不懂行的,换上一吊铜钱,拿着卖画的钱再去买上纸笔、沽些油米。如此度日,便就足矣了。
&esp;&esp;而当三殿下提出要与她一道离宫之时,她便早已暗暗在心中按照三殿下的憧憬,勾勒出一副关于二人宫外生活的美好画卷,她当时也坚信着三殿下心中也是如她一般所想。
&esp;&esp;只是后来,当洛香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三殿下不会跟她出宫的时候,她心乱如麻,才会胡乱猜想着不出现的原因和各种可能,她也曾以为,是三殿下负了他们的盟誓,改变了心意。但当她冷静下来之后,便只觉得,三殿下当日没有能跟她一起出宫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对。可那时,即便她心中清楚三殿下或许并非真心负约,但孟王后却又以她娘亲的性命要挟于她,而她,却是万不能弃她娘亲于不顾的。
&esp;&esp;她心里是怨三殿下那夜没有出现,但后来她却也庆幸她当时没有出宫,若是她真一走了之,说不定她娘亲的性命便将断送在王后的手中了。
&esp;&esp;其实,如果当时她坚持要离宫,只要她肯求夏卿云或是丘正攸帮忙,想他们该都是愿意帮她的。但是她却没有这样做。
&esp;&esp;所以严格来说,并不是三殿下负了她,而是她负了三殿下。
&esp;&esp;铃兰自认一向不太擅长揣度人心,但那个能让她义无反顾、全心全意的去恋慕着的三殿下,那个与她许下盟心之誓的卫胤宸,她还是懂得一些的。
&esp;&esp;至少,她知道,他虽身为王族,但却并非是看重权势之人。若说他是心思缜密、机关算尽,但生活在那暗流涌动的王庭之内,有谁又不是如此的呢?更何况,三殿下还是一个没有生母庇荫的王子,学会自保也无可厚非。
&esp;&esp;可若说三殿下会行出违逆之事,铃兰觉得,是断然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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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此之后,没过几日,夏卿云便召见了铃兰。
&esp;&esp;因为这是夏卿云回宫之后初次召见铃兰,永庆宫的宫人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对此特别重视。
&esp;&esp;永庆宫的寝殿之内,几名宫人将铃兰团团围在中间。
&esp;&esp;只见有的宫人忙着为铃兰梳妆,有的则在为铃兰的裙褂选配着合宜的衣饰,上下其手,好不忙乱。
&esp;&esp;虽然铃兰再三推说不必如此,只简单衣装,不失礼矩就好,但宫人们一再坚持,。
&esp;&esp;后来铃兰也觉无谓因这些琐事多费唇舌争执,若是她们喜欢,便怎么弄怎么是吧。
&esp;&esp;于是她便就听之任之的坐在那里,让宫人们随意的摆弄着。
&esp;&esp;然而,在宫人们一番随心所欲的尽情折腾之后,身心俱疲的铃兰便后悔了。
&esp;&esp;当她顶着异常沉重饰物怔怔的望着铜镜之时,只觉自己的脖子似乎马上就快要被头上呆那一顶硕大的、纯金打造而成的花冠压折了。
&esp;&esp;“这、这是什么呀?”铃兰惊疑道。
&esp;&esp;说着,铃兰便正要回过头来。但头上那沉重的花冠坠着她的脑袋向一侧忽地一斜,是时,她连忙伸手去扶住了头上的那顶花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