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籽斜卧在长椅上,一手支撑着下巴,慈禧太后的经典姿态,“后来呢,你妥协了?”
白羽宵讨好的替她揉捏着双肩,“娘子息怒,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哼,还知道孩子,昨晚不知道是谁三番四次……”缠着她要个没完,要不是她抵死不从,还指不定要折腾到几时呢。
冬儿端着安胎药走进房间,“少奶奶,药好了。您和少爷都讨论好几天了,关于薛二少爷和廉王联手找着证据,让老爷少爷无罪释放这事儿,您还没听玩呢?”
回想当日,廉王提审白老爷和白羽宵,神色肃穆地走进来准备拍案发问,瞅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对他视若无睹大不敬的白老爷之后,整个人足足愣了半响,反应过来立马变了脸,上前拍着白老爷的肩膀激动地喊着“老哥”,连白羽宵也觉得莫名其妙。
见父亲对廉王不理不睬,与之热情相反的冷漠,一副“我跟你不熟”的模样。能让父亲这副神色以对的,在记忆中只有一人,那就是父亲从他年少开始,对着一副砚台骂到他长大成人的——那副砚台主人,也就是当年的八皇子,如今的廉王。
白家的生意在这十几年来可算如日中天,白老爷固执地不肯与皇家合作也就是不愿再与负责总管皇室购置的廉王接触。
事情还得从三十年前说起。当年廉王年少轻狂,乔装打扮进了书院,甩了随从,花光了银子无处安身,认识了如今的白老爷,白老爷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自己工读还攒下了不少银子。廉王便就在他家中安心住下了。
二人矛盾的起因是一次随随便便的赌局,因廉王错认了两百年前的一只砚台,拍着胸腹说那是赝品。后来经过证实,那的确是两百年历史的砚台,廉王输给了同样年少轻狂的白老爷,偏偏后者又生来爱显摆,此后四处嘲笑他平时吹嘘自己眼光独到,在古玩界玩得游刃有余,如今连一只砚台的年份辨不清。
廉王从小生活在皇宫里头,身为皇后嫡出,向来受尽宠溺,哪里经历过被人日日取笑的侮辱。一气之下找着白老爷的小辫子,然后抓在手里狠狠一揪。这只小辫子就是白老爷一个自小与他定过亲的如花女子。廉王第二天直接回宫,派人将那女子“抢”进宫中。
白老爷虽然和那姑娘一次面没见过,更谈不上情爱。不过他向来爱面子,自己的女人都被人抢走了,哪里还沉得住气。
得知消息后,白老爷气呼呼地上去一打听,抢他女人的竟是失踪两日,他的损友兼同窗,更让他震惊的是,那人竟是当朝的八皇子。
白老爷气得两天只吃了四碗饭,当即卷包袱准备走人,来到苏州城。才三天就被廉王的人马找着了,廉王穿着朝服,带着一队人马看似威风凛凛,在白老爷面前屈尊赔罪,还答应把那姑娘原封不动的还给他,可惜白老爷性格固执得难以想象,非但不领情,还着众人的面丢出一句:“人你都娶进宫里去了,还有退货的道理吗?老子不要了!”
廉王失了面子,一挥手把他绑进屋里,让他冷静冷静,等什么时候原谅他了,再放他出来。
白老爷当晚跳窗户,带着家当背起包袱又离开了苏州城。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那只砚台带在身上。白老爷来到扬州,吸取教训改了名字,花钱买了户头开始经商。他对皇家那无礼的专权恨的牙痒痒,每每看着那个砚台就会骂骂咧咧,说骗他吃喝的孙子,还掳走他未见过面的老婆,此仇不共戴天云云。
那日见着白老爷,廉王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当年收留自己的兄弟,这些年来他对他的愧疚丝毫不减,见着是自己的老哥哥,当然不能急着断案,更何况花籽还替他找着了亲生女儿,别说替他们洗刷冤屈,即便是要它让出王爷的位置,他也绝不会推辞。
廉王当即将他二人请出了大牢,出于皇家办案的威严,只能委屈他们暂时在后院客房住下。
此案牵扯到扬州知府,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单凭廉王带过来的亲兵,要强行动手,胜算的几率很低,若是回京请命要求增援,恐怕还没到京城送信的护卫就已经被人给抓了去。
偏偏扬州边界的吴大将军,那个和白老爷一般固执的老头子放话,没有皇上的旨意,他是不会动一兵一卒的。廉王看着风度翩翩又俊美的白羽宵,灵机一动,想出个制造机会让吴将军那爱女见上白羽宵一面,再耍些手段让那姑娘对他动心,然后由她说动吴将军派人支援,先把知府一党拿下再说。
为了白家的将来考虑,白羽宵当夜昧着良心去了吴将军府,让吴将军的女儿见着了他。这还别说,廉王这招着实管用。那姑娘果然被白羽宵玉树临风的外表和销魂的嗓音给迷住了,立刻让父亲派出兵来助廉王将知府一干人等抓了起来。
在薛子於这位当地富甲一方的人物暗中帮助取证下,对扬州不太熟悉的廉王很快剿了贩私盐的贼窝,一举完胜。
第二天,吴将军要求白羽宵迎娶自己的女儿,此时即将被无罪释放的白羽宵突然耍起赖皮不肯相娶,说自己身患残疾,怕误了千金小姐,不相信的话可以随便找个白家家仆问话。
吴将军唤来白家家仆前来摆着各种大刑,以及酷刑道具的暗室问话。得到的回答几乎一致:少爷身子不好,前少奶奶与少爷夜夜同塌,至今没有传出喜讯,前少奶奶甚至当众抱怨少爷房事无能……
吴将军乃一代大将,膝下只一爱女,本欲找个品德兼优的上门女婿,这么一拷问,发现白羽宵此道不能,自然不能委屈了女儿。此事也只好作罢。偏偏欺骗他人的白老爷还一副别人欺负了他儿子似的,搞得跟他才是受害者的样子,直念叨官欺民,乱给人扣不能人道的黑帽子。
花籽接过销魂男吹好,试过温度的安胎药,皱起眉头一口喝了下去。白羽宵替她擦干嘴上的水渍,再将她扶回去躺好。
花籽翻了个白眼,笑骂:“我这才一个多月你就这样,等我要生的时候那还不得被你做个框子框起来呀?”
白羽宵严肃的点头,“是该做个框子,为夫不在的时候你便待在里面,需要什么唤丫头们做便是,也能避免出来走动碰到肚子。”
花籽无力的缩回铺着几层软垫的贵妃长椅上。这男人还真当真呢,看他每日把她伺候得,比她这个孕妇还紧张。
“白日里这般小心翼翼有什么用,晚上不见你规规矩矩……”花籽意有所指的小声嘀咕。又想起刚才的问题,抬手在身旁销魂的脸庞上搓圆揉扁,“别岔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用什么方法让那位顽固的吴将军答应帮你,你真答应娶他闺女?”